“我不确定。”薛寻野说。
角落有个灭火箱,程谓揪出灭火器损坏喷射装置使其失效,转头摸了摸薛寻野的耳朵,为他按下通讯器的键:“见机行事,有紧急情况就告诉我,别自己扛,他们的目标都是你。”
“对我来说就一场游戏。”薛寻野揽着程谓的后腰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个吻,“也不排除受伤的可能,等级退化了不许嫌弃我。”
几乎是在薛寻野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的刹那,放映厅里的枪响静止了足有十几秒——谁都不敢轻易开枪,薛寻野是大家虎视眈眈的猎物,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离他最近,从而能让薛寻野的腺体能量迁移到自己体内。
便是在这所有人都停手的空隙里,程谓释放高浓度压迫信息素,ss级omega俨然可以自由掌控本体信息素95%的功能,过量雪绒花信息素能使敌方腹胀腹痛腹泻,距离薛寻野最近的那片人顿时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滚到地上,夹着屁股嗷嗷狂叫。
“癫狂症么这是。”薛寻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进程谓耳里,程谓笑了声,举枪开始攻击瞄准的目标:“别做深呼吸。”
在任何人都想跟薛寻野拉近距离的前提下,远距离压枪扫射是最好的攻击状态,薛寻野不断变换走位,时而分出余光去留意程谓那边,看见他帅气的omega踮着椅背上蹿下跳,心里就舒一口气,对通讯器里赞了一句:“宝贝儿你漂亮得让我想当众吻你。”
他就地一滚,贴着墙根触到地毯的边沿,捏住一角施力扬起,由他触碰过的地毯从边沿燃起火苗,火舌以一个不可估量的速度朝内延伸,部分被烈焰信息素所制约的ao们大声惊叫,场面一度混乱。
越烧越旺的烈火将原本昏暗的放映厅彻底点亮,舞动的火光中,薛寻野飞奔向被多个枪口同时点射的程谓,压着程谓的后背将人勾到座椅下,几颗子弹在空中碰撞,最后相继坠落在地。
“有、有人……”程谓捂嘴咳了声,瞪着眼在座椅下的缝隙中跟一个同样捂着嘴趴在地上的alpha对上目光。
烈焰燃烧的噼啪声响中,不知谁先大吼一声,只见半空中扑扑簌簌扬起令人窒息的灰色粉尘,像室内翻卷而起的一场尘暴,迅速地和烈火组成了双重灾害,势要活活吞噬在场来不及逃命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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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室内氧气量骤减,源于各个等级ao的上百种信息素顷刻间被浓烈的烈焰信息素和忽然爆发的灰尘信息素所淹没,放映厅成了一片灰扑扑的火海。
薛寻野本就依火而生,在这种情况下丝毫不怯,但被他护在怀里的程谓却没办法让自己的行动迅速跟上大脑的指挥。
被烈焰alpha标记过的身子即使有几分抵挡火焰的能力,在扭曲而凶猛的火势下却显得格外脆弱,程谓扒开薛寻野箍在他腰上的手臂,一开口就有浓烟呛进喉咙,嗓音听起来很哑:“你出去,别管我。”
“说什么屁话,胳膊抱紧,快。”薛寻野捞了程谓的两条胳膊搭自己脖子上,俯身兜着他的膝弯和肩膀将人横抱起,“怎么会这样,我标记了你,你应该没事才对。”
但眼下也思考不了太多,火光将程谓黢黑的瞳孔点亮,然而里面了无生气,程谓只是失神地看着他,白净的脸庞涂满灰痕,素来冷静的神情在目光触及薛寻野火光下的侧脸时只余下动容和不舍。
火焰将一方小小的放映厅烧成了难以寻到出口的迷城,薛寻野往上托了托程谓,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大部分腺体能量转化为安抚信息素为程谓奉上,焦虑地在高高跳动的火焰中寻找出口的方向。
爆裂的轰鸣在不远处炸响,初时薛寻野以为是谁的大威力武器,直到程谓闭了闭眼,脑袋虚弱地歪靠在他肩上:“游髁就在这附近……”
“嗯?”薛寻野抱紧程谓,脚下速度不减,“你乖,先别说话了。”
他尽量沿直线前行,碰到墙面,再贴墙用身子探索着出口。
烈火伤不到他分毫,程谓也因他用信息素对火灾的阻隔而幸运地被圈在一个保护壳里,但仅仅是浓烟就已经侵蚀掉人体的大半意志。
火海中人们的惨烈尖叫就像魔鬼的哭嚎,过去独自在杀戮基地成长的五年里,程谓却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安定的时候。
只要薛寻野在,下一秒就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又一声爆炸声响,这次声音近在耳畔,程谓皱皱眉,挨着薛寻野的肩膀轻声道:“跟你的信息素融合的灰尘信息素混入了可燃性物质。”
嗓音嘶哑,他每说一个字都特别费劲:“有限空间里可燃物和空气混合,遇明火会爆炸。”
在又一次碰到墙壁死角而探不到出口时,薛寻野仅有的一丝理智也悬在了崩溃边缘。
他拐了面墙摸索出口,额角暴起青筋:“听不懂,你别说了,出去再说!”
程谓想抬手摸摸薛寻野的脸,那张脸上全是湿涔涔的汗水,但他的手抬不高,虚握一下就重新落回薛寻野肩上。
“放下我,你自己闯出去,不然我们都得……”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只听一声墙体倒塌的轰响,薛寻野积聚浑身力量怒吼着踹倒了软化的墙壁,那一个动作让他一踉跄,差点将怀里的人甩离怀抱,他硬是绷紧臂肌,以固定的保护姿势把程谓勒在臂弯里。
“我的乖小狗。”程谓看不得薛寻野这样为他耗尽力气,他收紧胳膊,仰头在薛寻野的下巴亲了一下,闭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再睁眼时眼里复又清明。
薛寻野一心顾着寻找出口,没注意到程谓的变化,只嘴边喃喃着“别睡别睡乖”,脚边被什么东西一绊,他身子歪了下,程谓顺势脱离他的怀抱跃到地面。
“陈喂——”
“别吵吵。”程谓咳了两声,将脚底下疑似尸体的重物踢到一旁,在炽热中牵起薛寻野布满热汗的手,“我们一起出去。”
手部并没有多少力气,程谓担心不经意的松手后他们会在火海中走散,于是边拖着步伐往前走边解下自己的皮带,将两人的手腕紧紧地缠在一起。
早在薛寻野踹倒这面墙的时候,程谓就根据薛寻野碰壁的方向和次数迅速在脑海里绘了面地图,为免浓烟和粉尘对自己的眼睛造成危害,程谓闭着眼睛,仅凭感觉判断方位和距离,迎着前方的烈火义无反顾地往前面冲去。
一声声炸响追逐在他们身后,他们在火海迷城中逃跑,其实周围的温度对于程谓来说尚能接受,他感受过最炽热的东西——薛寻野和他相贴的手心,以及薛寻野那颗为他而跳动的赤诚的心。
哪怕下一刻就要燃烧成灰,他也是快乐的,心甘情愿的。
噼啪的火焰声响远了,逐渐有微凉的风刮过耳侧,涌入鼻腔的烟雾浓度渐淡,隔着眼皮看到的艳红也突然擦黑。
也不知道跑向了哪个方位,程谓已经牵着薛寻野跑出了脑中绘制的路线,脚下被什么一绊,他松开薛寻野的手,预感身子即将向前重重扑到地上,却忘了皮带的另一端牵连着薛寻野的手腕,而薛寻野不可能让他摔倒。
两人被绑在一起的手牵紧相扣了,薛寻野捞住程谓的后腰,一边膝盖不怕疼地磕在地上,然后才把程谓轻轻放到地上:“陈喂喂,睁眼。”
在火海中被灼烫了许久的眼皮颤了好几下才睁开,入眼的漆黑让程谓有点不适应,随即他感到薛寻野的呼吸轻飘飘落在他鼻梁上,他睁开眼缓了许久,才勉强看清周遭的环境。
他们摔在了影院服务台前的台阶上,五六米远的地方那台自助售货机如他们来时散发着浅淡的白光,他坐着,一只手向后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和薛寻野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