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连亲哥都不管了。”薛寻野伸手探探景桉后颈的温度,腺体那一块前两天还发胀发热,现在似乎平坦下来了,温度也跟人类正常体温无异,“要不按我老婆说的,带他到外面逛逛去,今天阳光不错,让寻桉吸收点红外线促进维d合成。”
程谓拽起他胸前的狗牌堵他嘴里:“二哈脑吗你,是紫外线。”
魏韩云喊客房服务送来个轮椅,考虑到景桉可能会被邮轮上的同乡乘客认出,于是给景桉戴了棒球帽和蛤蟆镜。
魏韩云说来邮轮这么多天了,就教堂没去过,程谓表示没有异议:“邢嚣说听那位神父说话跟做六级听力题似的,是该让英语差的人去旁听旁听。”
薛寻野对号入座:“啊,那我得听睡着吧。”
教堂位于邮轮最顶层甲板,庄重而浪漫地屹立在修剪整齐的人工草坪上,阳光透过玻璃圆穹均匀地铺设在教堂内,神父手捧经书,面带微笑地向站在眼前的两位新人问誓。
场内人不多,到不来往号结婚的本就不求自家宾客都出席,来参加婚礼的更多的是陌生异国人。
宾客坐得稀疏,倒是把每排椅子都占了,四人来得稍迟,径直在最后一排找了空位坐下,魏韩云就把坐着景桉的轮椅停靠在过道边,自己挑了挨着过道的位置落座。
薛寻野瞟着魏韩云跟弟弟十指相扣的手,说:“韩云没得挑。”
程谓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再看向最前方穿着端庄黑西装的男alpha和一袭白婚纱的女beta。
世上ab配对的少之又少,能克服世俗偏见就很不错,当然爱情最本质的还是出于自身的意愿与追求,世俗偏见能左右的只是心态。
程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混砂平纹白衬,再偏头看看薛寻野的纯黑t。
他跷着腿,干净的皮鞋尖隔着野狗子的工装裤在对方的小腿肚上划拉一下:“专注听誓词,今晚检查你口语。”
薛寻野挠挠被划拉痒的小腿肚:“我听不懂。”
程谓目不斜视:“你学历比我高。”
指缝瘙痒,薛寻野的手指悄悄绕上来缠住了他,贴着他耳畔小声抱怨:“那是人听的吗,叽里呱啦的。”
程谓从鼻子哼出一声:“差点忘了,你是小狗。”
薛寻野:“你瞧韩云,听那么认真,就是在装,他英语高考成绩也就比我高个十来分。”
魏韩云听觉灵敏,转过头来无语道:“说多少遍了,我那是涂错卡了。”
竖的涂成横的了。
神父誓词念一半,薛寻野惊奇地发现自己听懂了个单词:“他刚说那词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程谓饶有兴致地问:“哪个?”
薛寻野说:“哈嘶笨。”
中间的发音他还有技巧地读了轻音,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程谓发音准确地纠正:“husband。”
“对对。”这词从程谓嘴里飙出来,薛寻野就想起来了,他还记着程谓当着外国友人的面说他有暴力倾向的事儿,顿时不太高兴,“这词放在教堂里说出来太不严谨了,这找的神父是不专业的兼职吧。”
得亏周围都是异国人听不懂中文,程谓嫌弃归嫌弃,但还是没甩开小野狗攥得他紧紧的爪子:“神父问新娘愿不愿意让新郎成为她的合法丈夫,怎么不严谨了?”
薛寻野:“?”
程谓撇开脸:“husband是丈夫的意思,蠢狗。”
直到新人相携着手离场,宾客都散了,薛寻野还不肯松开程谓的手。
刚才被他在背后言语玷污的神父也捧着经书退下了,薛寻野才像个俗人一样懒散地黏在坐得端正的程谓身上,搂着腰,掐着屁股,鼻尖在程谓颈侧拱了拱,嗅着对方后颈裹着的两种信息素:“老婆,今晚不喊vul了,喊husband。”
“滚狗。”程谓将跷着的腿放下来,搭着椅背侧身看向轮椅上的景桉。
自宾客散场后魏韩云就帮景桉摘下了蛤蟆镜和棒球帽,被教堂穹顶过滤的柔和光线睡在那张素净的脸上,眉毛清浅,唇色也很淡,整体五官让景桉家惯于精修的站姐都省很多工夫。
“桉桉?”魏韩云搓搓景桉捏住自己手指的右手。
景桉的右眼突然淌了行泪,将一排阖着的睫毛浸湿了。
“怎么回事,”薛寻野蹭地站起来,“我去找姓裴的。”
程谓没拦他,薛寻野急匆匆跑出教堂,一秒冲出二十米又折返回来,将兜里藏的小零食一股脑儿倒程谓怀里:“寻桉好多天没进食了,他醒来要是饿了你给他吃这些,就说是哥哥给的。”
程谓随手扒拉了下怀里的小零食,螺蛳粉味压缩饼干、伏特加酒心巧克力、夕雾花糕,用信息素合成的食物还挺环保,不知那野狗子哪来的主意。
“你有闻到海洋信息素吗?”程谓问魏韩云。
魏韩云摇摇头,这几天里他的腺体能量恢复得七七八八,于是不加限制地为自己的伴侣释放足量的安抚信息素,程谓想着自己跟魏韩云都是花香类信息素,景桉应该不会太嫌弃,便也掺和着释放了一些。
在俩高等级信息素的夹攻下,景桉慢慢睁开了眼,魏韩云屏住呼吸,以掌作棚挡在景桉额前,看沉睡了足足一百多个小时的人用懵懂的眼神跟他对视。
程谓暗暗把景桉这次醒来的状态跟上次做出对比。
没有释放海洋信息素。
没有攻击意图。
目光有焦距。
嘴巴张了张,有说话动机。
景桉咽了咽口水,嗓子很哑,费了半天劲,才挤出一个字:“饿。”
程谓和魏韩云同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