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长久盯着沈琢出神,想到他就这么死了,她心里就会又酸又涩,喉间就像堵了一团棉花。
“吧嗒——”
有水珠突然砸下来。
戚如翡喃喃道:“下雨了?!”
说完之后,她又蓦的反应过来,外面是在下雨不假,但她在屋里,下哪门子的雨!
戚如翡随手抹了一把脸,立刻叫了声:“卧槽!”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甩开沈琢的手,立刻蹦起来。
她哭了?!
她竟然哭了?!
她戚如翡是谁!她是流汗不流泪的女土匪!现在竟然娘们兮兮哭了起来!
恶心!太他娘的恶心了!
“一定是那个花孔雀把我传染了!等会儿我要打死……”戚如翡话说到一半,见沈琢的胳膊狠狠撞在床上,立刻又上前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反应有点大!”
戚如翡忙将沈琢耷拉下来的手,放回被子上。
她不想放任自己再娘们兮兮下去了,便迅速抹了一把脸,开始切入正题:“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你能不能听见,但我就当你听见了啊!”
沈琢睡容安详。
戚如翡道:“谢了啊!我来华京这么久,肯真心对我的,就你和花孔雀了,你还帮我找到了方卓那个狗男人,可是你福薄,还没等我报答你,你就要死了,这可不怪我啊!”
屋内烛火哔啵,寂静无声。
“不过你放心,我戚如翡,是个讲义气的人。虽然我们是假夫妻,但我不会让你没面子的,我会以你夫人的身份,为你披麻戴孝送你入土为安的,但守节就算了吧,毕竟我还有山寨要继承,而且寨主已经收了叶家的聘礼……”
戚如翡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沈琢的眼皮动了一下。
“叶韶安也说了,不介意我成过亲,估计等我回去了,我们很快就会成亲了。”戚如翡道:“不过看在你帮了这么多的份上,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烧纸钱的,就是不知道,我在叶城烧的纸钱,你能不能收得到?”
戚如翡话音刚落,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
她吓了一跳。
扭头,就见风突然将门吹开,门重重摔在墙上,像是有人在发脾气一般。
“呼——”
戚如翡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膛:“吓死我了!”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冷不丁有男声响起来。
戚如翡睁眼。
看见沈瑜从外面进来,顿时没好气道:“怎么着?哭完了?!”
“你胡说什么?谁哭了?”
沈瑜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蹦起来。
戚如翡指着他:“你啊,瞧,泪珠儿还在脸上挂着呢!”
沈瑜下意识抬手去摸脸。
摸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进来之前,已经把眼泪擦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
“你这个死女人,你……”沈瑜骂到一半,表情突然变得狐疑起来:“你也哭了?”
沈琢昏迷这几天,戚如翡饭是一顿没落,瞧着脸上也没太大的悲戚,但却一直不眠不休守着沈琢,太医来了她就让位,太医走了,她就坐那儿守着沈琢。
这是沈瑜第一次,瞧见她疑似哭了。
“放你娘的屁!谁哭了?”
沈瑜还欲再细看,就听戚如翡阴恻恻道:“你再敢盯着我看,我就把你那对招子抠下来,泡酒喝!”
“吁,你可真重口味!”
沈瑜一脸嫌弃,但他到底没再招惹戚如翡,而是去外间守着了。
被沈瑜这么一闹。
戚如翡的情绪顿时散了七七八八,瞬间也没再说的欲/望了,便转身,拧了帕子给沈琢擦脸。
虽然太医说,沈琢现在还没醒来,多半是醒不过来了。
但戚如翡觉得,左右自己也无事,就权当尽人事听天命了,若他醒不过来,也该让他干干净净的走。
等到桌上烛火燃了大半时,戚如翡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捏着帕子,脑袋一歪,便枕在床沿睡了过去。
长夜寂寂,雨声淅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