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晚些,海风吹来,大家就都四处走动,冯小姐向沪市转校生少庭热情推荐马路对面法国人开得面包房。
“他家每天甜甜圈卖的最好,向来刚刚天黑就没了货,我们既然都来这了,当然要去买一盒。”
少庭想想,家中三位女士,便就收下冯小姐这份安利,朝马路对面走去。
法国人开得面包房中,老板递过去最后一盒甜甜圈,顺便法语聊道:“没想到你又来港岛,之前不是说调职去沪市了吗?”
拎过来甜点的青年,个头不低,比人高马大的法国老板高上半头,瘦了两圈,是个挺拔颀长的青年。
他说:“辞职了,想见的人在港岛,就来了。”
老板点头,哈哈笑道:“想见的人总是见一面少一面,趁着年轻赶紧去见他吧。”
这人只笑着点头,与老板告了别,出了店向那边学生聚集的地方走过去,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冯小姐拉着少庭进了面包房。
张口就用法语流利说:“老板,两盒甜甜圈。”
老板用半生不熟的港腔回她:“刚被位先生买走最后一盒,小姐你若是早两分钟,还能遇到他,长得是极英俊的。”
冯小姐蹙眉:“管他英俊不英俊,只知道白走了这么多路,本来我是可以请假不来的。”
少庭:“……早知道我也请假啦。”
他根本就没想到还有病假逃掉班级活动这理由。
没了甜甜圈,冯小姐随便挑了几样面包,少庭也挑了两样带回去给家里人当伴手礼。
他们这边挑着,那边马路对面东方向,班里学生都个个不时看向那个过来寻许少庭的青年。
比他们大多数男生都要高一头,这身高就已经让他很鹤立鸡群、引人注目。更何况还有着线条流畅干净到极致的一张脸,眉眼又清秀到一种近乎锋利的英俊。
总觉得是混血儿才可能有的漂亮面孔,港岛最是常见,白黄混血往往能生出让人惊叹的漂亮孩子。不过终归是杂种,再漂亮也总是被两边的人都瞧不起。
但这张脸是实打实的华夏人长相,想来如果华夏人五官立体再配合干净柔和线条,最好的组合面孔兴许就该长这个人模样。
声音略沉,但也声线干净,拎着对面小有名气的甜点盒子过来,就彬彬有礼的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许少庭同学?”
一众人惊呆,立即有人问:“是我们同学,你与许少庭什么关系?”
这人就道:“我吗……是他师兄。”
于是有人快嘴:“那我们知道你,许少庭早说过,见了他师兄才知道什么是英俊。”
这话说完,学生们都笑起来,这人也笑。
突然身后女孩子声音清脆,惊疑说道:“这就是那法国人说的,长相非常英俊的那人吗?”
他便有所感,转过身去,心中也想过再见都该是什么表情,或许该是高兴。鉴于沪市最后见面说的话,最差可能会尴尬,不过应该还是高兴的可能性最大。
他这样笃定猜测道,见了真人,那少年钉在那里简直满脸都在阐述“不可思议”四字。
这表情莫名将他逗乐,沈灵均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说:“因为不确定买到的船票日期,就没有提前发电报。直接到了港岛,先去你家找你,姑姑说你们班级活动在环港大道临码头这边,以前我在港岛住过,就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你。”
“哦。”少庭点头,还是疑惑自己是不是看见幻象了。
冯小姐已经语气飘飘忽忽的问他:“这位先生是谁?快介绍一下。”
少庭就认真回答:“是我那位,你们见了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英俊的师兄。”
第一百零五章 热爱与诚挚
在沪市, 沈灵均还被关押在工部局那天,阿尔托下午来看他,同时带来好消息:他最迟今日晚上就可回家,只不过要写份检讨上交。
沈灵均笑着问:“检讨什么?”
阿尔托道:“都是糊弄人的东西, 你又不是没写过, 照着以前的修修改改交上去就行了。”
然后又说:“就差这么半天, 本来你也可以去送行, 毕竟你与许家那小鬼关系是真好, 难得见你能与人这样亲密。”
阿尔托模仿杰克那张管不住的嘴, 学沈灵均说过的话:“下午五点要与你吃晚餐,于是中午一点就开始感到开心。”
“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在谈恋爱。”阿尔托摇头。
“可惜了,早半天释放, 你也能去送送他。如今远在港岛,以后想见面,一来一回坐船就是十四天,怕是除了调职或者长假,便没有机会再见了。”
沈灵均沉默以对,阿尔托便道:“人本来就是这样, 走一路丢一路,回头看,亲朋好友随着年纪增长,都在一个一个离开, 更何况只是朋友关系。”
“你看我,连老婆都离婚走了。”
沈灵均却说:“兴许用不了半个月,我就去港岛找他了。”
阿尔托惊讶:“你要调职?这个关头劝你还是安静些,真想去港岛, 再过段时间申请也是一样的。”
沈灵均没有多说,那时阿尔托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心中已几乎定下主意,准备申请退伍,这样同时工部局的职业也就此失去。
等阿尔托知道时,他又入了工部局小法庭,这次调查他是否有“间谍罪”,否则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退役离职。毕竟很难让人明白,如此年龄就如此军衔,虽然有原因是他父亲与母亲出了不少力,但也不耽误明眼人都知这为他带来的利益和大好前途。
更何况作为名黄种人,他能走到这步何尝容易,所以申请退伍这事简直让人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阿尔托更是再三劝阻,直接搬出他父母:“你这样做,不说你父亲,便是你母亲,你对得起她吗?”
沈灵均认真看他:“你与我母亲也是认识,若是我母亲在这里,你说她会支持还是反对。”
“你若能给出合理理由,她定是尊重你的选择。”阿尔托喘了口气,愤怒说道,“但你有什么合理理由?只是因为受了点委屈,就和小孩子一样耍脾气吗?”
“阿尔托,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来华夏任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