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拔营在即,周围熙熙攘攘全是人,短暂的静默后,立马爆出一阵欢呼还有起哄的口哨声。
那红唇贴在脸上的柔软触感转瞬即逝,人却不肯浅尝辄止,心火更盛。
沈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全凭当下的本能,把陈茗儿拦腰打横抱起,钻进了屋里。
陈茗儿被沈则钳在小榻上,像个作弄人得逞的孩子,咯咯直笑:“宁远将军这道行太浅,被我吓到了是不是?”
她笑得花枝乱颤,柔软的腰肢就在他手臂上轻轻摇晃。
沈则浑身的燥热无处宣泄,只得捏住她的雪腮晃了晃,咬牙切齿道:“你胆子大了?”
陈茗儿呀地一声皱眉,软声嗔怪道:“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沈则嘴硬,手却立马松了,拇指指腹摩挲着她脸蛋上淡淡的红痕,不怀好意地笑笑:“将来还有更疼的呢。”
两人离得很近,沈则微喘的呼吸落在陈茗儿的眼皮上,逗弄得她乌睫轻颤,脸也跟着烫起来,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别把我头发弄乱了,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我可没时间再梳了。”
沈则掐着她的腰,语气低沉暧昧:“姑娘的道行似乎也不深呐。”
“你放开呀。”
陈茗儿这把娇软嗓子撒起娇来真是要命,沈则腾地站起来,背对着陈茗儿连着吐了好几口气,光从背影都能看出他此刻的难受和无措。
“你……”
“你别说话。”
沈则连看陈茗儿一眼都不敢,推门往院中吹冷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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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中的时疫比江陵城严重许多,好在方子和药材送到的及时,这才保住了元气。
沈则带着陈茗儿从城门口下马车,一路沿着城中最热闹的街道往里去,虽然仍是稍显冷清,但街边的店铺十有七八已恢复如常,也不见之前襄城守军中奏报中所述的哀鸿遍野。
“五爷,”陈茗儿指着道边卖甜粥的摊子,“咱们喝碗甜粥吧。”
支摊子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又瘦又小,在寒风中似乎都要立不住了。
沈则笑笑,“好。”
两人在摊前的小木凳上坐下,老妪见两人都是富贵扮相又不像是本地人,憨笑着迎上来,“两位贵人不是襄程本地人吧。”
“我们是从江陵城过来的,”陈茗儿笑应,“大娘,烦你给我们煮两碗甜粥。”
“好呀,喝碗甜粥暖暖身子。”
老妪一面弯腰往炉里添炭,一面随口同他们道:“郎君和娘子来得正是时候,若是早几日,这城里还闹时疫呢,可是不敢来的。”
陈茗儿怕冷,伸手在炉边取暖,听了老翁的话,默默与沈则对视一眼。
老妪继续道:“这宇文休真不是个东西,他的人马染了病,连累城里百姓受苦,他又吃了败仗,襄城这个烂摊子啊,没人敢管,那时间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多亏了梁朝的沈将军,叫人送了药又送了梁,这才保住了一城的老少啊。”
听到别人夸沈则,陈茗儿不禁弯起了唇角,甜甜地看一眼沈则,沈则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裳,怕被炉边的火燎了。
老妪从车辕底下的帷帐中抱出一只陶罐,拣了几只渍得盈盈亮亮的蜜枣给陈茗儿看:“我在襄城里卖蜜枣粥卖了快五十年了,来我这吃粥的郎君娘子也不少,都没见过像两位这般情好的,”她笑呵呵道,“恕我老婆子他多嘴,你们二位才真真是蜜里调油啊,比我这甜粥还甜。”
陈茗儿含羞地垂,虽是闹了个大红脸,不过竟破天荒地没急着否认,沈则眉梢轻挑,伸手揉揉她的后脑,满眼坏笑。
“方才娘子说,你们是从江陵城来?”
陈茗儿躲开沈则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老妪将蜜枣加进煮滚的米粥中,把炉子的风门关小,手下的木勺不断搅动着,“听说沈将军和夫人也在江陵城,我还听说治疗时疫的方子是沈将军的夫人从那个该挨千刀剐的宇文休嘴里套出来的。”
陈茗儿大惊,“大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都知道,”老妪将盛好的甜粥端给陈茗儿,因着笑,脸上的纹路更深,“他们是襄城的恩人,襄城的人世世代代都忘不了这份恩情的。想来这沈将军和夫人,也应该像同郎君和娘子这般浓情蜜意。”
陈茗儿端着米粥,碗中蒸腾的热气浸得她眼睛忽的有些湿润。
沈则把自己碗中的蜜枣夹了两个放进陈茗儿的粥里,“你爱吃甜的。”
陈茗儿肚子不饿,勉强喝了半碗粥,吃了几个蜜枣,该结账的时候才发觉身上没带钱,便示意沈则给钱。
沈则手往腰间一搭,只有陈茗儿给他缝的那只香囊,也是囊中羞涩啊。他眼中掠过一丝尴尬,只得摆手叫了杨平来付账。
陈茗儿朝着杨平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多给一些,杨平索性把整袋子钱丢给卖甜粥的老妪,“大娘,你这些钱够不够买您这一大锅的粥?”
老妪僵直着手臂忙不迭道:“够了够了,富余了,富余了。”
“那就行。大娘这一锅粥我们买了,之后再有人来喝粥,您就甭收他们的钱了。”
老妪捧着钱袋子,颤巍巍道:“好好……可这也太多了……”
陈茗儿搭着沈则的手臂笑盈盈起身,“您收下吧,快到年关了,给家里的孩子添些衣裳。”
老妪一时手忙脚乱,话也说不清楚,“这……你们粥也没喝完……我……”
杨平询问沈则的意思:“将军,还进城吗?”
“将军?”老妪急急道,“难不成您就是江陵城的沈将军。”
沈则还未答话,不知前因的杨平亦是惊喜,“大娘,你也知道我们沈将军。”
老妪眼中热切又看向陈茗儿,“那这位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