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儿莞尔一笑,“姑娘是好看的。”
“比之姐姐还差些,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沈娉飞着眼尾往堂屋瞧了一眼,颇有些得意,“我跟我五哥说想见姐姐,他非不让,我这是等着他走了,才来跟姐姐打招呼。姐姐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茗儿摇摇头,“五爷没说。”
沈娉略显失望地鼓了鼓腮,“不过那一时也不会回来的吧,我能进去跟姐姐说会儿吗?”
“姑娘进来吧。”
陈茗儿把沈娉让进屋里,沈娉吸了吸鼻子,“姐姐在喝药?”
“我前两日着了风寒,现下已无碍了。”
“那就好,喝药太苦了。”
沈娉满眼好奇,东瞅瞅西瞅瞅,又跑去妆台翻了翻,转头问陈茗儿,“这些姐姐都没用过?”
“没有。”
沈娉的眼睛倏然就瞪圆了,长呵一声,“姐姐竟然没有涂香粉?那你这肤色像剥了壳的鸡蛋似一样,到底是怎么养的?”
“倒是有个方子,我写给你。”
“不忙不忙,”沈娉看着食案上还未动的早饭,连连摆手,“姐姐先用饭,我来的不是时候。”
“姑娘吃了吗?”
吴婶儿送的多,陈茗儿也吃不下。
陈茗儿一问,沈娉也不客气,捋了裙摆端端正正在食案前坐定,手遮在肚子上,略显委屈:“我其实是吃过了,但是没吃饱。我这件衣裳明明是两个月前新做的,可今儿穿上这腰身就紧,我就不敢吃了。但这会让看见这糯米糕,又极香。”
陈茗儿会意一笑把筷子递沈娉,“姑娘吃吧,我不吃这个。”
“那姐姐吃什么?”
“我喝米粥就够了。”
到最后那碗粥也就喝了小一半。
沈娉嘴里的糯米糕嚼不动了,带了委屈道:“ 姐姐饱了?原来姐姐这楚楚细腰,是这么得来的啊?”
“才不是,”陈茗儿哭笑不得,“我这是风寒才好,嘴里苦,没什么胃口。姑娘你该吃还得吃。”
沈娉伸手在陈茗儿腰前比划了一下,皱起眉头:“这太细了,姐姐束腰吗?”
陈茗儿老实说:“束过一阵子,觉得也没什么用处。”
沈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满脸忧愁。
其实沈娉的长相也是上乘,极水灵,只是年龄尚小,身段还没张开,不过那肉嘟嘟的脸蛋上写满的都是少女甘甜。
“姑娘这两年正长身体呢,可别想着节食束腰这些的。”
陈茗儿起身去找笔墨,沈娉跟过来,摸弄着案上的小物件,随口问:“姐姐你为什么肯留下来照顾我五哥啊?”
陈茗儿一手研磨,笑道:“这话怎么这么问?”
“我五哥脾气那么坏,总是黑着脸,”沈娉抽了一根软羊毫在指间转着,忿忿地嗤了一声:“像是你欠着他银子没还似的。”
陈茗儿噗地笑出来,点头同意:“是这样。”
“这么个臭脾气,哪个姑娘愿意跟他啊。”
话说出口,她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能说的太满,又补道:“也就长宁,一个蛮横不讲理,一个冷冰冰的不管你讲不讲理,倒是绝配。 ”
“哎呀,”陈茗儿停住手,看着纸上歪掉的那一撇,轻声道:“写歪了。”
沈娉伸过脖子看了一眼,又是啧啧两声:“姐姐的字也这么好看,怪不得那么多人争着想娶姐姐呢。”
“姑娘别瞎说。”
陈茗儿将手下的纸抽出来,又重新铺了一张。
沈娉仍是自顾自道:“虽然长宁脾气不好,但我哥脾气也不好,他也没什么可挑的。其实吧,我要是长宁,才不会那么赖着对谁好呢,人家又不当一回事。”
话说到这,沈娉突然咬了咬嘴唇,几不可闻地问了陈茗儿一句:“姐姐听过孟敬这个名字吗?他的父亲是知枢密院事,孟缙。”
陈茗儿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哦。”
沈娉随意走开两步,指尖划着书案的边缘,声音轻轻的:“他同闵之兄长是同一年的贡生。”
陈茗儿没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应她。
沈娉悄悄地拍了拍胸口,腻腻歪歪道:“我还怕说出闵之兄长的名字来,姐姐会难受。”
陈茗儿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好难受的。”
“哦。”
沈娉觑着陈茗儿的神色,见她是真的不忌讳,才又放心继续说:“孟敬不像闵之兄长那般有才学,在姐姐这里自然是排不上名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