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明白,我又不是那听风就是雨的糊涂人。”温氏声调虚弱的浅笑说道。
对一个重病的人,说起一些乱七八糟费神的事,姚氏脸上也有些尴尬。
姚敏柔看她要冷场了,不由提醒道:“姑妈?”
姚氏一看姚敏柔澄澈期许的眼神 ,这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忙就让人把带着的紫檀木盒子打开了:“大嫂,您看这是什么?”
温氏就顺着姚氏的指引看向打开的盒子,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银票?三弟妹,你这是何意?”
三弟妹对钱财不是太上心,也不可能送给她这么多银子,粗略一看,少说也得十万。
姚氏就笑起来:“大嫂,这是我娘的一点心意,是资助您做善事用的,不过,您可别嫌多,这啊,都是孙家孝敬我娘,我娘转手叫我又拿来给了您,这些年,孙家说是背靠寿昌伯府,其实都是我在出力,说是我在出力,我家老爷是风雅之人,不会这些凡尘俗世的,其实还是您在背后提点我更多,许多随手给的方便,其实帮了孙家许多的大忙,这点银子,其实我觉得还少了呢。”
温氏一挑眉,姚氏对她向来坦诚,她听得出来,这些都是姚氏的心里话,把十万两银子送给她,她也没有觉得舍不得。
这又让她对姚氏高看了一眼。
“好,既然是孙家的孝敬,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温氏说着,就想起自己开办的慈幼堂,也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做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自己的问题先不说了,关键那些孩子的来路,有的孩子明明是有爹有娘的,也偷偷送了来,我们养了五六年,人家又给要回去了,有的孩子是小乞儿,领进来了也不好好学种地,偷鸡摸狗,骂也不听,还有的孩子似乎天生就是坏种,在院子里拉帮结派的欺负其他弱小的孩子,哎,干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银子也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
姚氏还是第一次听温氏跟她说这些,从前在一起说话,也不过是聊一下家长里短。
听说这些本该对慈幼堂感恩戴德的孩子们,反而一个个成了慈幼堂里的祸害,她不禁皱紧眉头,满脸厌恶:“大嫂,这些不听话的孩子,干脆把他们赶出去就是了,真是不知足,不惜福的人,叫他们滚出去,尝尝苦头,就知道慈幼堂的好了。”
温氏笑起来,颇有些姚氏想法太天真的意思:“曾经有管事的妈妈这么干过,然后跑出的姑娘到处说我们慈幼堂给他们吃的臭饭烂菜,天天打骂他们,还叫他们做苦力,外头那些不知情是人,还真以为我们慈幼堂就是这样的,有那么自称正义之士的人,还跑去官府告我们,因为那件事,殿下还曾训斥过我?你记不记得?”
姚氏就想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那段时候殿下突然对你大发雷霆,殿下叫你把慈幼堂关了,后来不知你是怎么说服的殿下,慈幼堂才得以保留,现在还又开了十多年。”
话说这里,她还真是同情起温氏来了:“大嫂,您这图什么呢,养的都是一群白眼狼,您有替他们这些无亲无故的小崽子们操心的功夫,还不如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妯娌两个说着话,周婉仪目光不由看向姚敏柔,这样枯燥的话题,放在三妹妹和四妹妹身上,早就不耐烦了,姚敏柔却和她一样,侧耳倾听,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还觉得很新鲜,很有趣的感觉。
周婉仪脸上不禁流露出柔和的笑容来,哥哥看中的姑娘,果然不一般。
姚敏柔察觉到周婉仪在看她,诧异地看过去,就与她善意的眼神对上,她也不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