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叹。
凌恒仙人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既然已经继承了他的游龙剑法,以后便不必有所忌讳,不可像我宗内弟子那般带有成见,而是要将其再次扬名天下,知道否?”
苏憾点点头。
二人沉默下来。
良久,凌恒仙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沉吟着说道:“你方才说,那云游仙人让你学成后来此认祖归宗?”
这当然只是苏憾随口一说,但此时也只能点头道:“是的。”
“那他……可有再传给你什么东西?”
苏憾心中一动,说道:“他留了一把剑鞘。”
凌恒仙人眼神一凝,说道:“可否方便拿出来一看?”
苏憾想了想,将师父失踪前给他的那把古朴剑鞘拿了出来。
当那剑鞘在他手中现身时,凌恒仙人眼中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并向着他微微一伸手,说道:“可否借我一观?”
苏憾便将剑鞘放在其手上。
凌恒仙人轻轻摩挲着古朴剑鞘,喃喃道:“那人竟然将它给了你……”
“它,是我师祖的剑?”苏憾问道,师父离开之前也没说过这剑鞘是什么,只说等游龙剑法练好后,就会把剑传给他。
凌恒仙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明日剑林开放,你去么?”
“不去了,我已有自己的剑。”
“还是去吧。”凌恒仙人认真说道,“去这把剑拿走,它不应该在剑林中蒙尘。”
苏憾目光一闪,微一思索又有些恍然。
青螭剑宗的剑林,除了存放磨剑峰炼出多余的剑,宗内之人死去后,其剑也会归还剑林。
师父在被捕、并且死后,他的剑也回到了剑林里?
既然如此,那倒真的是不得不去了。
“好,那我明日便去剑林求剑。只是,我不知晓此剑是何模样,你可知它在何处?”
“不知。”凌恒仙人摇头道,“它藏在了剑林中,无人找得到它。你带着剑鞘去,会找到它的。”
苏憾点点头。
凌恒仙人再看了手中的剑良久,而后将其交还回去。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漆黑无比的布。
并认真说道:“为了求得剑前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你明日记得将此布包裹在剑鞘外,不可让剑鞘展露出来,切记切记。”
苏憾接过黑布,神念一扫,发现连他的神念都无法穿透它,顿时有些惊讶。
他抬眼看了看对方,而后便当即把黑布裹在了剑鞘上,将其完全隔绝遮挡了起来。
见状,凌恒仙人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最后,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苏憾,如同长辈看着自家晚辈一般,说道:“你很好,师兄若是知晓有你这样的传人,应当会非常高兴的。方才我还在想,没有收你入宗门是一件憾事,可此刻看来,没有进入青螭剑宗反而是一件好事。”
“为何?”
凌恒仙人笑了笑,没回答。
可不知为何,苏憾从这笑容里看出了自嘲的味道。
“今日便到这里,你好生歇息去吧,好好准备明日剑林之行。”
说完,凌恒仙人向苏憾点头致意,消失不见。
苏憾站在院中,抬头看向宗主峰,而后又看了看无出峰,沉默不言。
今日发生的事情,走向虽与他预料的有所不同,却还是从中得知了想知道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不知晓。
例如师父的遗物,在哪里?
其他的可以不管,但那片龙鳞碎片,极其重要,还是需要探寻其下落的。
就在凌恒仙人走后的片刻,许乐乐带着一行人落入院落中。
“苏兄?!你真的在介里!”刘一刀首先惊呼道,“天乐仙人说宗主没把你关进无出峰而系带你回介里的时候,俺还不信呢。”
陈初瑶担忧地上下打量着苏憾,确认后者没有任何闪失,才松了一口气。
裴温书则问道:“宗主呢?他与你说了什么?最后的处置如何?”
苏憾回答道:“他已离去,我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也并非什么魔门内奸,游龙剑法只是奇遇所得罢了。”
见众人欲言又止,他打断道:“今日我已累了,若有其余事情,明日再谈。何方,你便先留在此处,找个空厢房住下,晚些时候我再与你说明日后之事。”
而后,他看了许乐乐一眼,转身进入屋内。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先行散去。
不久后,许乐乐折返回来,单独出现在了屋内。
布下隔绝阵法后,又与苏憾进行了一次久谈。
待到他离开时,他的面上也有着一丝阴霾。
虽然他与自己的师傅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但因为师兄的关系,他也从未停止寻找师傅的脚步。
此时知晓师傅已身死,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一块大石。
而与此同时,也有一道身影从宗主峰凌恒仙人所在的地方御空而出,他心怀不满,充满了怒意。
峰内,仲树等一众峰主皆齐聚于此,众人神色各异。
方才,他们从凌恒仙人口中得知了对苏憾的处置将是——什么都不处置,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陆森更是面色冰冷地直接离开。
仲树问道:“宗主,真的就这样放过那苏憾吗?”
凌恒仙人淡淡反问道:“那你们与我说,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若说会游龙剑法便有罪,那是否我也难逃其罪?”
“千年前的事情便让其留在千年前吧。此间事了,你们也散了吧。”
仲树等人相视一眼,也只好一齐告退,离开了峰顶。
偌大的峰顶只剩凌恒仙人一人。
他看着无出峰,良久后才低声自语道:
“那时我人微言轻,救不了师兄。今日有我在,我看谁还敢再拿此事来做文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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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