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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格罗斯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许多年后,无数和诸生灵之母本质相同的活物在许多星球上出现,生命瘟疫在一颗又一颗星球上蔓延,比起瘟疫,这更接近于诅咒。
亡灵在感染瘟疫后,就会变得如带来这瘟疫的诸生灵之母一般贪婪,被剧烈的欲望所驱使。活物们不断地向外界索取,否则就会被疾病折磨,感受到剧烈的饥饿和干渴。
植物索取恒星的能量,剧毒的阳光反而成为他们的给养;动物则彼此杀戮,吞食和自己一样的不幸者。被饥渴和衰老、疼痛所诅咒的他们,也如同上瘾般依赖周围的气体和水。
哪怕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名为生命的疾病也会持续恶化。疫病在皮肤上刻下皱纹,点上斑点,剥夺体力,侵蚀躯体,让关节锈蚀、眼眸浑浊,最终让活物走向终结。
只有在死亡时,诅咒才会结束。当亵渎的力量——被称为生命的力量——逝去之后,他们的尸体才会缓缓回归生命本身最完美、最健康的形态。
当浩浩荡荡的活物军团吞噬一个又一个星球时,亡灵们才发现,他们早已在亿万年的日久承平中,忘记了如何战斗。宇宙原本的主人,靠着不足自身数学和哲学造诣万分之一的战斗能力,抵抗活物的军团。
最可怕的威胁,来自于活物军团的领导者,那是和母神亲自赋予伟力的神祇们。
诸生灵之母拥有【创造】和【诸神】的神职,祂生下了凡人的同时也生下了神祇。母神创造了数不胜数的真神作为自己的军团,效率比起庞格罗斯的实验室还要高上万倍。
在庞格罗斯对诸神军团的描述中,夏伯伦能够发现一些熟人。比如讪笑小丑曾是低语暗梦的从神,而白银女士曾是列王之王的从神。彼时,限制诸神的枷锁还不存在,诸神在凡尘里肆无忌惮地展现全部力量。
遍布了全宇宙的亡灵们,尚且可以对抗活人和野兽,却在面对真神时力不从心。亡灵的舰队每杀死一位真神,诸生灵之母又会将两个仆从扬升为神祇。
于是,亡灵们想起了神祇的创造者,庞格罗斯。倘若他能够将神祇创造,那是否也有将神祇抹除的办法呢?
庞格罗斯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宇宙中每人比他更了解神性的本质。他探究宇宙本源的规律,从中寻找对抗诸神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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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格罗斯转头,对夏伯伦说:
“实际上,我已经提出了能够终结这场灾难的方案,并将方案提交给了议会。如果提案通过,这将是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契机。”
夏伯伦面色无悲无喜,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庞格罗斯领会了他的意思,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伱们站在我面前,就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夏伯伦缓缓道:
“是的。被诅咒的病人已经遍布宇宙中一颗颗星球,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在这个病态的宇宙里,健康的生物,才会被视为另类。新产生的亡灵,大部分都只是本能地痛恨生命,攻击活人,只有少数才会保留理智和人性。”
一股说不出的胶着气氛,在实验室内弥漫着,几乎要将空气变成黏稠的液态。
“那么,庞格罗斯先生,您试图对抗诸生灵之母和其他神祇的方法是什么?”夏伯伦问。
庞格罗斯移动魂体,飘到窗前:
“我发现我的族人比起战斗更擅长创造,正如当年我在议会内和其他议员一起,敲定宇宙内每一条物理定律。我会汇聚尽可能多施法者的力量,举行贯彻星海的仪式,重写一次宇宙的规律。当仪式完成,神将无法在宇宙中存在。”
说着,庞格罗斯眺望窗外:
“我将计划命名为【夜临】,这个名字预示着,无论太阳的光有多么刺目,黑夜终会到来。”
夏伯伦也跟着将视线转移到窗外。
这个星球的自转很快,因此一天也很快,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
残忍的火球在地平线上缓缓沉下,残阳的余晖将整座城市染成了金黄。少顷,黑暗从另一侧的天空中涌来。阴影笼罩了大地,暮色四合。
原本少有人烟的街道,又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吸血鬼和尸妖勾肩搭背走到街上,幽魂和怨灵钻出了自己的房屋,小骷髅在广场上跳舞,幽影在空中欢快地打转。
在白昼时沉睡的城市,当夜晚到来时,又再度苏醒。
原来如此。
夏伯伦恍然大悟。
“在活人的语言中。黑夜用来比喻绝望和困境,而阳光和白昼被用来比喻美好,黎明的第一丝曙光,在所有文明的语言中都象征着初生的希望;
“而在亡灵的语言中,一切恰好相反。恒星的辐射象征着苦难,黑夜的降临是苦尽甘来的标志。四合的暮色,正是希望的模样。”
【夜临】真正的表意,翻译到活人的语言中,倘若采用意译,应该是,
【黎明曙光】。
《nightfall》就是地球梦境中虚构的游戏名,它的中译名“末日黄昏”,预示着末日将近;其本意“夜临”,又恰好象征失落文明渴求的希望。
夏伯伦还想说什么,
眼前的幻境,
便融化了。
这段时间心态不太好,怎么写都觉得不满意。每天惦记着要码字就难受,睡觉的时候胸口也像塞着东西,甚至连电脑都不太想碰了。
内耗比较厉害,最后结尾这一小段更新可能不太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