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街,徐悦去到重华门,灼华转身进了内宫。
许是,今日是个聊天好日子,才没走进内宫多久,淑妃身边的万钧便来传话,“郡主,淑妃娘娘请您去翊坤宫一叙呢!”
灼华笑意轻轻道:“本郡主现下要去十三排,淑妃要有话说,在御花园的嵩屿庭等我吧!府中还有宴席,耽搁久了,失礼。”
“这……”万钧愣了一下,似有犹豫。
浅眸淡淡,嘴角弯弯,灼华看了她一眼:“怎么,万公公有话说?”
“奴才不敢。”万钧算着淑妃是她的姑母,这又在宫中,沈灼华好歹要恭顺些,倒是不想人家端着郡主的身份,虽说话温柔细气,却半点没有要给淑妃面子的样子,他笑了笑,微微一扬嗓音道:“娘娘染了风寒,怕是见不得风的。”
“既病了,就好生养着。”灼华长长一声叹,“本郡主身子弱,也是初初病愈,实在沾不得病气。”
万钧微微抬眼瞧了她一眼,见她笑意淡淡,眼眸微垂,一片清傲贵气,心下不由一凛,“是,奴才这就去回话。”
待灼华与随侍小太监走远了,万钧神色一阴,嘴里说了句“好大的架子”,使了眼色让身边的小太监跟上,“好好听清楚她同人说了什么。”
小太监机灵的悄悄跟了上去。
进了垂花门,灼华察觉到有身影跟在后头,不动声色,只做了不知,小声吩咐了随侍的小宫女,“你在这里盯着,看看是谁跟在后头,要做什么。”
“是。”今日随侍灼华的是延庆殿的宫女,又得了江公公提点,自是不敢怠慢的。
灼华进了里头,一位太监管事颇为不耐烦的走了过来,见着眼前人打扮的倒是华丽,却是姑娘装扮,料想也不会是哪个宫的娘娘,便不客气了起来,“哪个宫的,白日里的乱窜。”
灼华拎了玉牌与他看。
管事一看“如朕亲临”四字,吓的直接跪了,“恭、恭请圣安。”
“我寻秦宵。”
管事哪敢再有废话,引路到了秦宵的屋舍。
“郡主!”秦宵见着她,一惊,眸中难掩了一丝喜色,“奴才的屋子脏的很,郡主怎的来了。”
管事给灼华搬了个杌子。
灼华坐下,让他躺好不要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是御前的人,待遇总比旁的小太监要好些,不曾十几二十个人盘缩一间,一屋子就四张炕,也算整洁。
灼华看着他的中衣没有很整齐的系好衣结,想着他骨子里是矜傲的,怎会如此形容凌乱,轻轻掀开衣衫,果然见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很好的愈合,有几处红肿的厉害。
秦宵笑了笑,将衣衫合上,有些狼狈的避开眼,“已经、已经好多了。”
他一抬手,灼华就瞧见他缠满了布条的十指,沾着血红色,面色晦暗,双唇仓白干裂,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已经喘的厉害。
孙清,你给我等着!
她抿了抿唇,眸中蒙上雾气,愧疚不已,总是她连累了他,“你、受苦了。该早些来看你的。太医每日都有来么?”
也是白问一句,若是真有来,如何快十日了伤也不见好。听说,还被削掉了两根脚趾,不用看,也晓得这会子伤口也没好。
江公公年纪大了,延庆殿又接二连三的出事,人便以为他要失宠了,面子大抵也只够太医来应卯一下,好些的药材哪里会用在小太监身上呢!
“奴婢没事,劳郡主挂心了。太医今日也来过。”秦宵心里一涨,突突的跳,“听师傅说,郡主前几日病着,现在大好了么?”
“我很好。”她道,“你这屋子亮是亮,便是潮了些,回头我同江公公说一声,给你换一下。”
秦宵忙是摇手,“这屋子已经很好了,郡主不必替奴才烦忧。”
管事儿的悄么声儿的听着,心里狐疑着,这小太监怎么就认识这种贵人了,能得皇帝赏赐玉牌的,满大周的算去也不过两个。
两个!
眉心一动,他定眼儿的瞅着灼华,莫不是,这就是皇帝跟前得宠的华阳郡主了?!
管事儿正揪着脸想着怎么太好呢,机会就来了,忙道:“奴才现下就去着人收拾东开间儿的屋子去,两人住的屋子,现下空着,正好给小秦、给秦宵公公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