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顺心里快速的盘算,当初郭嫔遭降位、郭家嫡出大公子被杀,静王都没有能够帮忙,几个月来明里暗里都不曾来往过,分明是做些给秦王和雍王看的,就等着他们上钩。
此番,雍王让他把春兰交给郭家的人,为的是联手把宣平伯拉下水好打击秦王,可很显然,郭家和静王压根没有交恶过,等的就是今日好算计雍王殿下,这位实力隐然遮不住的新对手了。
可春兰为何连郭家的人也咬了进去?
洪顺悄悄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灼华,隐约感觉到,此事同她也是脱不开关系的。可不重要了,他今日既逃不开这一劫,那么也一定要拉郭家人一同下水。
洪顺擦了擦你额角滚落的汗珠,原生尖细的嗓音绵软的好似一团云雾:“人是郭大人从奴婢那里接走的,打晕了接走的。”
郭兆面色顿时惨白如纸,既惊且怒,几欲昏死过去。
洪顺继续道:“奴婢骗郭大人这丫头是我从外头找到的,郭家想为郭娘娘平反,一直在找这丫头。奴婢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卖给郭家一个人情的。”
李锐眯眼道:“洪公公怕不是自己要死,还想拉个人下水吧?”
洪顺掀了掀嘴角,不无讥讽道:“郭大人把人藏在赵家的别院里,大理寺的两位大人每日负责送吃食去,那两位大人什么模样想必这丫头也是能认出来的。”
春兰点头,“他们把我藏在昏暗的密室里,来的时候总是带着面巾,但是,我认得两个人身上的特征,可以认出来。一个耳后有一道很长的疤,还有一个人手腕上两寸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周恒撸了撸袖子,笑的眉眼弯弯的看向郭兆,嘴角的弧度却是冷然:“郭大人,这两个下官倒是认识啊,姚护卫和上官护卫,是不是?”
完了,全完了。
郭兆一頽,再也辩驳不了。
皇帝满面冷色,只说了句“拖出去”,郭兆便再也没了价值。
李怀和赵禹纷纷抬手擦擦颊边的汗,总算同他们没关系。
灼华垂眸须臾,方问道:“洪顺,红花之事,说明白了。”
郭兆威胁春兰栽赃赵家的事情说清楚了,现在得说说红花的事了。
洪顺咬了咬腮帮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着一双眼道:“奴婢瞧着白侧妃长大的,她自小便爱慕雍王殿下,可自打郡主回京后,王爷便在意上了郡主,白娘娘整日伤心,奴婢瞧着心疼。是自个儿的主意,奴婢想着若是郡主不能生育了,便只能给王爷当个侧妃,当个妾!奴婢就是想替白娘娘出口气!”
周恒一脚踹上洪顺的心口,骂道:“凭她姓白的也配与吾妹相提并论!谁瞧得上你们似的!你又算什么东西!就你们这种恶毒阴狠的小人,活该遭报应,如今不能生育还是下等的侧妃!告诉你,就算我家灼华不能生,也不会去当什么侧妃!做你们的春秋白日梦去!”
灼华定定的望着皇帝书案上的灯,雪白的灯罩括着微微跳动的烛火,里头的暖色透过灯罩成了冷白的光亮,混着自己身后没有灯罩的橘色灯火,隐隐绰绰,好似这场戏,真假难辨。
头痛的厉害,灼华缓缓闭了闭眸子,耳边却猛然响起前世里她那不足月的孩儿的微弱的哭声,只一声,便戛然而止。
心尖阵阵痉挛的痛,孩子,阿娘替你、替自己报仇了。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缇和白凤仪注定此生只剩痛苦。
她们此生,也别想有机会算计她了!
李锐睇着地上的洪顺,问道:“为何非选了郭娘娘呢?”
洪顺知道他什么意思,捂着胸口嗤笑道:“什么为什么,我若选了应贵妃,你们又要问我为什么,不过就是选个替死鬼罢了。”
从表面上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洪顺拿住了春兰,威胁春华替她办事,下红花毒害郡主并在除夕宴上诬陷郭嫔以报私仇。而郭家自知郭嫔是无辜的,自然是四处寻找春兰,这时候洪顺找到郭家,把人交给了对方,想卖个人情,将来得个好处。
谁知郭家打的也是好主意,压根没想拉赵家下水,目标就是李彧。
原以为捏住了小丫头,事情万无一失,谁晓得遇上个情愿死也不愿说谎的烈性子,以致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