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行。
西边的晚霞忽忽赤红了起来,照亮了一片殷红热烈。玉洁白梅在火烧的霞光下,染上一层血液翻腾的颜色。姜遥站在屋顶的琉璃瓦上,红色的霞光在琉璃上反射出刺目而迷离的光芒,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神色。
灼华站在院中,仰着头迎着夕阳,阖着双眸,微风徐徐,披散的青丝缓缓飞扬,微凉中残存着丝丝温度,仓白的面色微微染了暖色。
“姑娘,申时末了。”
“更衣。”
两人出门时沈祯和盛老先生竟在门口等着他们。
老先生负手哼了哼,长须在微风中飘啊飘,“怎么这么慢,天都要黑了。”
沈祯平和的笑了笑,同二人道:“尽管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不用怕。”
两位长辈的态度,无疑是给他们最大的支撑了。
一行人到了宣平伯府,门口的管家这件一身素白的四人,愣了愣,眉间拧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一旁的额小厮悄悄奔入府内,管家一脸沉痛的上前客套。
沈祯温缓道:“家中有丧原是不该来,不过我与赵大人同僚一场,便来给赵夫人上柱香,聊表心意。”
管家往身后瞧了瞧,见着小厮点头,便道:“沈大人情意我家伯爷自是体念的,情随老奴来。”
四人跟随管家进了前院,放眼所见一片镐素,日落西山吊唁的客人零星几人。家眷低低哭泣,跪在灵前焚香化纸。
小辈见着姜遥个个怒目相向,赵禹到底混在官场数十年,同沈祯说话时神色沉重又不失了礼数,即便面对姜遥也客套有礼。
老先生上了香,不着痕迹的绕道了棺椁的左侧。
盛老先生回了京之后没有露过面,又是时隔多年相貌有变,认识的他的人不多,赵禹也不过隐约有些印象。若说沈家人来上香是说一嘴的情份,这个陌生老人家也跟着来,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只是不好说什么,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旁的年轻人一眼。
待四人都上完了香,接收到目光暗示的年轻人赵卿便不客气的开口送客了,“各位情意已经送到,既然沈家亦是有丧,香已上完,心意赵家收到了,还请回罢!”
老先生显然没有机会靠近了细看,对着灼华皱了皱眉,索性那小辈的话还未说完,管家又领着徐悦和周恒进来。
周恒惯是会看眼色的,一瞧老先生在就晓得什么情况了,上完了香在那暴躁小辈赵卿又要赶人时,十分不小心的同他一起跌在了焚纸钱的灰盆子里,火星燎了两人的衣裳,顿时灵堂里是一片混乱。
老先生得以有机会凑上前细看了几眼。
得了答案,朝灼华轻轻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