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冷硬的面上亦是一片惊讶,原来,这个小妹妹竟有这样的一面。
灼华缓缓逼近高进,浅眸中燃着燎原的星火,“亲王之孙,便是你抓的人,刑部要避嫌,陛下未有下旨,也轮不到你来审,你算什么东西!”
高进晓得的,有些世家子女便是胆大妄为的,别说打他几鞭子,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最后陛下面前甚至不过两句申斥就了事了。
可上头下了令要审,他也是没办法的,只能硬着头皮叫嚷道:“这里是京畿大狱,你便是郡主,也不过是个女子,也敢擅闯大狱,刑律之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本官定要去陛下面前参你!”
“哦?”灼华冷然的扬起嘴角,俯身盯着高进的缓声讥讽道,“请便。我到要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本郡主死的快!”
高进捂着伤口,不欲于她在争辩,咬着腮帮子朝衙差喝道:“请郡主出去。”
灼华一甩衣袖,拎着软鞭在审问官的位子坐下,倚楼和听风一左一右提剑相指。
衙役们不比高进是官身,上头有主子做主,他们哪里敢动沈灼华,人家再是女子,身后还有定国公府还有皇帝,到时候别说皇帝会不会去责怪义女闯大狱,定国公府若是要算账,他们一个都别想跑了,一顿板子不消说,丢了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高进从地上爬了起来,推了一把身边的衙役,怒道:“都聋了么!请郡主出去。”
衙役的脚步犹犹豫豫,却始终不敢真的靠近沈灼华。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李怀冷厉的声音传了进来,“华阳郡主好大的威风!居然敢打杀三品的府尹。”
“本郡主不过是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下官而已。”灼华垂眸擦拭着软鞭,忽然发现,这块帕子好似是徐悦昨夜给她擦血的那块,“三殿下真是好兴致,外祖母都叫人杀了,还来大牢玩耍么?”
“沈灼华!”李怀的脚步在大牢的门口生生顿住,他龇目欲裂的瞪着她,儒雅不再,几乎是暴怒的吼道:“你们都死了嘛,还不把郡主给请出去。”
“我到要看看谁敢动我!”灼华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扔到桌上,昏暗的光线下,玉牌上金色字眼格外的显眼。
如朕亲临!
李怀一惊,胸中怒火冲天,灼烧着他的神智,却也只得跪地,“叩请圣安。”
“高进,带着你的人下去。”
灼华一声,玉牌面前,高进哪敢不从,捂着伤口擦着冷汗忙领着衙役都退出三丈远。
李怀冷笑,“你以为姜敏的案子,陛下会同意转去刑部么!”
灼华淡淡看了他一眼,叫了倚楼把姜敏放下来,“就不劳三殿下费神了。”
李怀眼中是积聚到极致的阴沉之色,如刀锋般刮在灼华的面上,“杀人偿命,谁都别想保住他!”
灼华轻轻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看来浙江损了不少人了,殿下这么急于找一个人给自己出气。”
李怀眸光一闪,语调冷然似掺杂了裂冰,薄而锋利,直向对手脆弱的脖颈而去:“人是当场抓住的,我倒要听听,郡主还能绕出什么鬼话来!”
“殿下是聪明人,也是薄情人,外祖母的似能叫你这般失去思考的常智么?”灼华的语气无甚波澜,丝毫没有摆软了姿态想请求他合作的意思,“明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搅弄,却不肯去查。逮着我兄长私下用刑,无非就是在我处得不到胜利的快感,来折辱我兄长,以为能从我这里找补一些颜面和胜利姿态。”
听她这样说,李怀的面上闪过怒意和不甘,良久,只道:“那又如何,我拉着他一起给我外祖母陪葬。”
姜敏空拳一握,眸中怒意顿起,灼华微微挑了挑眉,一把按住姜敏的手,语调扬起,“明知凶手另有其人,还要这样做?”
李怀哈哈大笑起来,忽又顿住,双目盯着她,眼底闪烁着寒潭的冷意:“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救不了他而无比的痛苦。”顿了顿,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冰冷讽刺,“若是郡主查出事实了,我外祖母的仇自然是报了,若是你查不到,你的好哥哥就要去陪葬了。凶手,急什么,我总会抓到的。再或许,你自己消失,我便让他活。”
“多谢提议,我便不考虑了。”灼华连看都不看他,缓缓向大牢外走去,讥讽道:“可笑你李怀如今可悲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