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捉到他眼中的伤,自也是晓得他对母亲和滴亲兄弟的失望。这样的背叛和伤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啊!
当初魏国公外放为官,那时候徐悦才刚满一岁,上任路途遥远,就被留下和太夫人一起住在京中,而徐惟则是在任上时所生,从小生活在父母的身边,魏国公夫人邵氏一手带起来,自是偏心的,只是谁也不会想到,竟会偏心到这样的程度,长子才死两三个月,就急着为徐惟上折子请封世子,在她眼里,这个长子到底是否有半分的分量呢?
灼华不明白,从小不在身边,不该是在再见时好好补偿的么?
对街的闻国公府的世子过世后,上下一家子,父母也好,兄弟也好,都不肯再请封,对长子、对长兄皆是怀念且眷恋,最后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替文国公定的嫡次子为世子。
而徐惟,嫡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连做戏的推脱都没有,坐等着母亲给他铺路,眼看着李彧将徐悦推向死路。
若非还有太夫人想着他、念着他,他再回来,面对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弟,又该如何自处?
徐悦呢,明知道弟弟为了世子位要害他,却终是下不了手将徐惟除掉。
比之徐悦,灼华忽觉得自己却是个狠心之人,沈炽华、白凤仪在她手里,这一生都毁了。
她道:“你们几个的戏是演的不错,铺垫也够长,可晋大人镇守童鹤关三十年,若非绝对的骁勇,北辽这些年也不会安奈不动,宁愿去搅扰北燕大宁,也不动童鹤关。而,李怀李锐他们信,不过是急于拉拢晋大人,好得到他手中的人脉。”
徐悦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番布置下来,浙江的赋税可尽归国库,对浙江、工部和户部也将会有一次清洗,朝中的牌局很快就要重组了。”
灼华慢慢思忖着,若工部赵禹再下台,李怀就要彻底输了,接下来便是李彧和李锐的争斗了。
夜风瑟瑟,吹动枝影逶地,徐悦望着那张沾了血的清丽从容面颊,缓缓道:“为虎北营的将士讨了个公道,反倒让你回京便陷进算计里。”
灼华摊了摊手,想说自己不是好好的么,可看着自己一身血污,几乎察觉不到原本她穿的是烟柳色的衣裙了,伤口也随着动作扯得生疼,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叹了叹:“也还好了,往日里的不过一些小伎俩,废些精神而已,回来这么久,倒是第一回有人下这样的血本来杀我。”
徐悦伸手抚了抚她脖子上的伤口,眉间微微一拧,“若是今日我没赶回来呢?”
伤口一痛,灼华瑟缩了一下,面颊不知怎的微微热了起来,一双浅浅的眸子笑弯成天际的月芽:“那只能靠你们查清真相,替我报仇了。”
徐悦抿了抿唇,眉心有山峦起伏,问道:“姜遥和姜敏怎的不送你回去?”
“敏哥现在有自己的重要任务了。”灼华调皮的眨眨眼,“遥哥我也没在意,回来的时候也没瞧见他,大约是被收什么事情绊住了吧!他们给我留了人在身边了,只是谁会料到会冒出这样多的人来,他们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的。”
徐悦默了默,“周恒今日没去吃宴席么?”
“恒哥?”灼华不意他会问起周恒来,摇头道,“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今日都没见着他,该不会是焯华又不适了?我明日去瞧瞧。”
徐悦无奈的摇头一叹,“先想想你这一身伤要怎么交代吧,还有心情管别人。不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