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声音放的轻,咬着耳朵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却是恰巧字字落尽灼华耳中,听罢,也不过悠悠一晒,难听话她听的多了,若同两个小姑娘计较,那才失了体面了。
恒安乡君酸酸的“哎哟”了一声,讥讽道:“就那点子功劳,也好意思一而再的拿来说嘴。”顿了顿,目光瞟了灼华一眼,又道,“也便是这种登不上台面的人户,才得绞尽脑汁儿的去挣什么功劳。大家闺秀偏和一群爷们儿混在一处,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干净的。真要旁人说一句感佩,当初就该死在……啊!!”
恒安乡君正说的得劲,明月郡君拉了她一下,一抬眼就看淡淑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们,顿时面色全无哑了声,忙起来行礼,“淑、淑妃娘娘金安,六殿下金安。”
淑妃便是出身定国公府,她说沈灼华是出身登不上台面的人户,便是把淑妃也给骂了!虽说她的祖父是皇帝的堂叔,到底已经是旁支了,淑妃确实皇帝的枕边人,若是她在皇帝耳边吹个什么枕头风,岂不是找家里招了祸事?
淑妃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又似不在笑,目光淡淡从二人面上扫过,看向灼华,温和又慈爱的问道:“身子可还好?吃得消么?”
灼华起身,微微屈膝一礼,笑意温柔,“娘娘关怀,一切都好。”
白凤仪站在淑妃的身侧,一一行礼,水眸瞄过李彧,最后落在了灼华的面上,目光娇羞而得意,“妹妹今日气色甚好。”
得意?看来淑妃的承诺已经许出去了呢!
灼华看着一身莲青色织锦罗群的白凤仪,楚楚翩翩,似笼在一团青翠的朦胧之中,几日不见清瘦了些,身姿纤细弱柳扶风,腰身不胜盈盈一握,若她是男子怕也是要心头怜惜的了。
轻轻一笑,灼华婉言轻语道:“托表姐的福,自是安好。”
灼华坐着的地方临着门挨着窗,颇有些冷意,寒风幽幽一吹,纱窗微微鼓起又憋进,仿若娇柔少女不胜凉风的一瑟缩。
淑妃瞧了那纱窗一眼,担忧道:“灼华同本宫一起坐罢,这地儿风灌进来忒冷了,你身子方好些,仔细吹了冷风头疼。”
灼华婉拒道:“多谢娘娘,还好,也不算冷,倒显空气清新些。”
淑妃倒也不勉强,叮嘱了一旁伺候的宫女小心伺候便离开了。
李彧去了玉阶的第二阶坐下,白凤仪则如往常一般跟着淑妃去到大殿之上第一阶坐下。
赵贵妃瞅了白凤仪一眼,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半讥不讽道:“平时也便罢了,今日皇家家席,淑妃妹妹还把一外姓人带到玉阶之上,太失礼了,可叫亲王郡王家中的小娘娘们怎么想。”
淑妃微微一笑,红唇方启,便被郭德妃明眸一嗔的打断了:“贵妃姐姐这还不明白么,白家姑娘大约就是雍郡王妃了呀!否则今日这家宴上……”朝着灼华的位置抬了抬小巧的下巴,“同是骨肉至亲的,怎的不带县主一起,只叫县主坐在角落里,还不明白么!”
应贤妃惊讶的眨了眨眸子,笑吟吟道:“噢,那可要恭喜六殿下了呢!”
李彧听在耳中,面色一沉,迅速看向临窗的灼华,却只见她连班分眼神都未有挪过来。
赵贵妃她们的声音不小,大殿中一下子都听了个分明。
一众眼神纷纷投向灼华,有嘲讽有可怜,灼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如今三方几乎都斗到了明面上,她入席还是皇帝亲口与她说的,白凤仪不过是淑妃带来的,她都不敢这时候跑去旋涡里招不自在,白凤仪倒好,还自己往里头钻。
与她示威,显得她更的淑妃宠爱么?
真不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愚蠢了。
倒是淑妃的态度值得让人回味,前世时,至少还能做到表面上的一视同仁呢!如今到时一点都不在意她是否会不高兴了,看来,淑妃的计划有所改变了,是不担心定国公府的态度了呢!
让她猜猜,大约是有什么办法既能不用与她做戏,又能使她心甘情愿帮李彧的好法子吧!
倒是真的很好奇了呢!
赵贵妃皱了皱眉,拢起的眉心显示了她十足十的不屑:“那也不成规矩,当初沐王妃与九殿下便是定下了亲事,也不见沐王妃黏在太后娘娘身边。”大大叹了一声,朝着灼华扬声道,“元宜县主啊,你看看,到底还是亲疏有别呢!”
灼华听到了,不过微微一笑,连眼神都不曾落在淑妃的面上。
白凤仪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句雍郡王妃,还是为了那句失礼,喏喏一声道:“不是,娘娘方才有邀了妹妹一起的。”
赵贵妃扬眉“哦”了一声,满面浮夸赞赏:“如此说来,还是县主懂规矩。晓得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儿。”
白凤仪手足无措的揪着淑妃的衣袖,泪眼朦胧。
李郯和蒋韵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坏笑。
淑妃面色宛然,倒也不介意她们的挑拨,她今日故意带了白凤仪一同坐,便是要她晓得自己是偏爱她的,笑着贴在白凤仪耳边说了几句话,转而看向赵贵妃道:“不过是宴席未开始,我唤了凤仪来说说话而已。”
应贤妃似恍然的点了点头,捏的帕子掩唇轻轻一笑:“到底是自小在身边长大的,与县主便是没什么可说的。也便是淑妃妹妹得了这么个好侄女不稀罕,若是给了我,我还不得把她当心肝女儿一般的疼着了。”
李彧俊逸的面上笑的平和:“应娘娘说笑了,都是淑娘娘的心头肉,自是一样的。”
“皇上、皇后到!”
江公公细长的声音一喊,皇帝携了皇后进了大殿,登上了玉阶最高处。
众人出列下跪行礼,“陛下万岁圣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帝挥了挥手,平和叫起:“今日家宴,无须多礼,都随意些吧1”
大约是皇帝的角度看下去,灼华的位置正好被盘龙柱遮住,没有看到她,坐下后便问了一句,“灼儿,怎的未到。”
灼儿?卓儿?
众人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