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转瞬即逝,在戒卫森严的皇宫,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这黑影很轻松地就来到了宸安宫附近的一处园子,而那里,早有人在等候。
那是一道身材娇小的身影,很明显是个女子。
她穿着寻常的宫装,裹着厚厚的斗篷,将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眉心正中间的一颗痣。
“婢子见过大人。”见到突然出现的男子,这宫女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恭敬地行了个蹲礼。
男子没有开口,只是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递了过去。
宫女伸手接过,没有多问,规矩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没什么事的话,婢子就先行告退了。”宫女轻声奏道。
男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宫女得了指令,福了福身,转身沿着小径渐渐远去,最终穿过圆形的洞门,消失在夜幕中。
男子目送着她远去,忽然有些明白,谢侯爷为何会选中这个小宫女替他办事了。这宫女性子内敛,言行谨慎。能够在宸安宫平安的活下来,本事肯定是有的。大半夜的看到他现身,竟然不慌不乱,光是这份气魄,就足够叫人拍手称赞。
谢侯爷的眼光真是够毒辣的!
男子在花园里驻足待了片刻,这才朝着反方向的另外一座宫殿而去。而借着起夜的名头悄悄外出的宫女,此刻已经回到了住处。
宫女们住的地方,自然是没有管事们的屋子那般宽敞,而且还是好多人挤在一个通铺上,一个挨着一个,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吵醒其他人。
为了不惊动旁人,她已经尽量放轻了手脚,甚至连灯都没点,抹黑进的屋。即便如此小心,衣服摩擦的窸窣声还是引起了睡在隔壁的宫女的注意。
“银雀,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她半梦半醒的问了这么一句。
银雀脱下绣鞋,压低声音说道:“肚子着了凉,就多蹲了会儿。”
“那你可得注意了,若是发了热,可是要被赶出宫去的。”这小宫女明显与她交好,言谈间满是关切之意。
银雀轻轻地嗯了一声,与她并排躺下。
过了好一会儿,那宫女又问道:“银雀,你去了那么久,手脚肯定很冰凉吧,要不你跟我挤一挤,我帮你暖暖。”
“不用。”银雀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
她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那小宫女素来听她的话,于是裹紧被子,打着呵欠重新入睡。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银雀平躺在床上,却是久久没有睡意。
那盒子,她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只有她自己只晓得地方,想来安全的。盒子里的字条她也看明白了,但真要执行起来,难度非常大。
她并不是贴身伺候秦皇后的。她只是宸安宫一个普通的洒扫宫女,连进内殿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将那东西偷偷送进去了。
可主子于她有救命之恩,她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思来想去,她就愁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