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仍有未消的恨意,但更多的却是不甘……
司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收到了严念念的消息。
念念:[你恨他吗?]
司妍:[当年之事,我们都不知晓,谈不上恨与不恨,也没有立场去恨,如果真的是严老爷子的错,那该恨他的是我的母亲,不是我]
念念:[如果,姑姑不愿去,你可以去看看他吗?我听我妈说,爷爷好像挺喜欢你的]
司妍:[如果我的母亲不承认他的身份,那他于我而言就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母亲在生死关头都不愿原谅他当年的所作所为,那只能说是被伤得太深。
不能因为他现在年纪大了,看上去比较可怜,就可以消磨掉曾经的伤害。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谁可怜谁就有理的。
严念念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起身走到窗户旁,望着高高悬挂的弯月。
她知道她的问题有些强人所难。
虽然爷爷平日里看似对他们都很严厉,但其实更多的却是为了他们好。
五年前,为了救下她,严家拿出不少交换的东西。
爷爷,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冰冷绝情。
但同时她心里也明白一个道理: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当年的事情一定很严重,否则姑姑的名字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严家的禁忌。
而姑姑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间或许也还有未消的恨意。
……
司妍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电话便进来了。
她接起:“有事?”
姜桁:“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好吗?”
这话让司妍怀疑他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疑惑地问:“你真的是姜桁?”
姜桁:“嗯。”
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司妍:“这样才对嘛。”
姜桁:“……”
司妍:“你想聊什么?”
姜桁:“就是想听你的声音。”
司妍讶异:“听你这话是想要我给你讲故事?”
姜桁:“可以。”
司妍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别太过分了!”
姜桁轻笑:“你可以靠在床头讲。”
司妍翻了一个白眼:“别做梦了,不可能。”
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下床找故事书去了。
看在这些天他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就从了这一次。
仅此一次!
她暗暗告诫自己。
姜桁:“梦还是要做的,说不定就实现了。”
司妍拿着书回到床上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她顿时萌生一种想要将手里的故事书丢出去的想法。
翻开书的第一页,她开始读。
姜桁心中了然。
女孩读的正是她最近喜欢看的童话故事。
一个小时过去,姜桁聚精会神地听着,一点困意都没有,倒是读故事的司妍困了。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的完全没有,伴随着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又是两分钟过去,司妍房间的门被打开。
司洛轻手轻脚地进去,拿下她手里的书和已经滚落到一旁的手机,替她盖好被子,又悄然离去。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本还担心这丫头睡不着,现在看她睡得如此香。
他该说是她没心没肺,还是该说姜桁的方法奏效?
翌日清晨,司妍下楼。
一家人除了她,貌似都到齐了。
严雨竹抬眸看了一眼,淡淡地道:“赶紧吃早餐,一会儿要去帝都。”
司妍眸光微闪:“知道了。”
严念念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面上显露惊喜。
这一早上,她也不敢催促询问,一直担忧着这这件事,现在……
姑姑这是想通了吗?
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
早餐结束,一家人赶往帝都。
严念念早已经跟家里边说过了,他们到了便直接去往了医院。
严琛守在外边迎接,看到来人,素来情绪不外显的他,有些激动。
走上前去,目光紧紧凝视着多年不见的妹妹:
“来了。”
严雨竹微微点头:“嗯。”
到了加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病房内躺着的老人,医生正在为他检查身体。
上次见到的时候,看上去还精神抖擞的老人,此时却躺在医院或许连醒来都困难。
这还真是世事难料。
司妍的内心变得有些百感交集。
护士匆匆出来,询问:“有没有一位叫宝筠的家属?”
司妍等小辈不知道找的是谁,长辈们神色复杂。
“麻烦请尽快找到这位家属,患者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想必是心中牵挂且放不下的人,有她的陪伴或许对病情会有帮助。”
护士看向大家,如此建议道。
严雨竹站到她跟前,淡淡地道:“我就是。”
“跟我进来。”
一前一后走进病房,这时病床上的老人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老人抬起手。
严雨竹抿着唇走过去,眼眶有些泛红。
严弘和拉着严雨竹的手,苍老的面容上一片悔色,嘴里念叨着:
“宝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严雨竹一直没有说话,医生开口道:“这位女士,你跟这位老者说说话。”
严雨竹缓了缓神,说道:
“如果,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就应该好好活着,弥补我。”
严弘和就像是小孩子似的,笑了:
“好,我一定好好活着,补偿你,看着妍妍出嫁。”
严雨竹别过脸,眼泪划过脸庞,内心复杂万分。
她的出现激起了严弘和求生的意志,当天夜里,检测的数据不再是下降而是有所上升。
严家众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医生的建议下,严雨竹留了下来照看。
她躺在陪护床上,看着身旁的老人,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