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晚还未从那种抽离的虚脱感中彻底恢复,实在也没有精力再想太多,无论结果如何,他也已经尽了全力。
他冲许哲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时,却看到时渺就坐在不远处,正出神地看着他。
那一双清冷的漆黑双眼里,隐约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贺言西走过来和他握了握手。
“夏先生,第一次和你对戏,我受益匪浅。”
夏庭晚有些不好意思,他认真地说:“太客气了,贺先生,幸好你亲自来搭戏,我才能这么投入地演一回顾非。”
贺言西的手掌很温暖,也很有力。
他对着夏庭晚微笑着,说话时声音很低沉。
在戏外时,贺言西显然和徐荣的性格截然不同,他毋庸置疑是自信的,也因此显得有种风度翩翩的从容。
他说话间,忽然又想到时渺,可是再抬起头看向时渺的位置时,发现只不过这两句话间,时渺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回家的路上,夏庭晚感觉到h市今天骤然降温了,只在外面走几步就把他冷得耳朵都红了。
容姨最了解他,晚上给他准备了热腾腾的羊蝎子火锅。
他吃得满足,洗了澡之后暖洋洋地钻进被窝之后,才感觉人精神活泛了些。
其实对于他来说,入戏之后的抽离一直都伴随着内心撕裂一般的情绪低落。
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做容器去呈现另一个人的人生,所有的情绪和痴缠都融在了骨子里,有时分不清现实与戏剧的界限,像是把蜗牛的软肉从壳子里硬生生给拽出来,疼得血淋淋。
《鲸语》拍完之后,他其实有好几个月都走不出来,那段时间总是做梦,梦到被毒打的童年,梦到还是孩子的自己颤抖着走在悬崖上,他低头往下看,满眼都是漆黑的海水。
然后在跃海之前,他又满身冷汗地惊醒。
但也幸好他跟的导演是许哲,许哲了解体验派演员某些时刻非同寻常的脆弱,人也有种很老派的温厚,所以杀青和宣传过后,也还是一直带着他,没放着他往牛角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