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温子辰来拥抱他的苏言,哪怕只是想到,都恨不得把苏言现在就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不要任何人碰触。
“你不要抛下我。”
他哽咽着说,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赵南殊说起春光乍泄里的台词,那样的心情,他终于痛彻心扉地明白了:“苏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庭晚,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张伯母在怪我耽误了你五年的时光和青春。”
苏言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慢慢地吐着烟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其实如果不是她提起,我都没怎么想过——今年过完生日,我就三十六了,不算老,但也不年轻了。”
“在刚过三十岁那一年遇到你,我觉得很幸运,像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在你之前我和许多人在一起,始终都是一种泛善可陈的供求关系,除了生理性的满足,什么都没有,所以时常感到很空虚。”
“我第一次看到你在《鲸语》里的表演就爱上你了,我先去找许哲问起你的事,然后慢慢地接近你,你本人和电影里一样吸引着我,我每次见到你时,都觉得你就像是无人森林中一只漫步的小鹿。你是天然的,你的警惕、可爱都是天然的,你是纯粹靠着本能行事、不掺杂半点妥协的美丽生灵,你能理解我活了三十年后,才第一次见识到爱情的感激心情吗?”
夏庭晚不由自主抬起头,嘴唇不由微微颤抖,他看着苏言被烟雾缭绕模糊了的面容,可是依稀能从苏言的眼神里辨认出了一丝因为回忆而带来的遥远笑意。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像之前那些空虚的关系那样,从最初,我就是想和你结婚的。写新闻的无聊记者也好,你母亲也好,他们都不能理解我,他们觉得因为拥有了金钱,就拥有了肆意挑选、任意支配的权力。可是结婚对我来说,也同样是神圣认真的决定,你交给了我五年人生,可我也同样把自己交给了你五年。”
苏言用夹着烟的手抚摸了一下夏庭晚的脸蛋,他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丝熟悉的温柔表情,轻声说:“我和温子辰——我不会和他结婚,也不会再和任何人结婚。我没有办法再给任何人那样形式和内容的爱情了。”
夏庭晚听他这样说,可是却感觉不到任何快慰。
他还没能完全明白苏言的意思,可是那言语之中隐含的苍凉却让他感到下意识的恐惧。
苏言把车窗降下来了一个缝隙,他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腥味的雨天空气:“今天你第一次说,结婚不是被逼的,我很开心,真的——但是回不去了,庭晚。”
“我不是五年前的我了,精气神不够了,也没有三十岁的勇气再来一次了。”
他说回不去了。
苏言不仅是不要他了。
苏言不要爱情了。
夏庭晚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苏言,在他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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