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在那些很隐秘的地方,有很多细细密密的尖刺,只要被触碰到,就会不听话地竖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可爱,在和苏言在一起之前,他从不相信有人会真的爱他。
苏言是他第一个男人,是他唯一的男人。
他脱光衣服和苏言做爱时,苏言反复细致地亲过他身上最丑陋的部分,那些被烟蒂烫伤的疤痕,被玻璃划伤的粗糙肌肤。
他在苏言怀里大哭,一遍遍地求苏言,不要打他,可不可以永远不要打他。
苏言答应过的。
苏言一次次地答应过,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克制自己,他想要刺痛苏言。
只有苏言忍着痛保卫他,浇灌他,他才能感觉到被爱,这五年,他重复着这个动作,一遍遍地确认被爱。
到了今天,所有都结束了。
苏言厌倦了这一切,把他还没开出花的躯干从土地里连根拔起,他实在是好疼,因为痛恨自己,就更疼。
他亲手毁掉了这辈子唯一一次被爱的机会。
——
之后的好几天,夏庭晚都感觉根本无法从绝望和痛苦中走出来。
先前尽管签署了离婚协议,可是因为从来没有和苏言当面沟通,这整件事始终都显得虚幻和遥远。
直到苏言当着他的面,亲口告诉他不爱了,他才终于感觉到了切肤之痛。
他窝在家里翻看着苏言给他写过的信,有时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一个人的时候,总有种幻觉,好像听到手机在响,可是每次焦急地低头查看,其实都毫无动静。
夏庭晚想过要把苏言的微信删掉,可是他打开和苏言的聊天界面,怎么都点不出删除键。
那聊天窗口的最后一句话停留在近两个月前,是苏言发的:“庭庭,我要晚归,记得吃药。”
他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