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冷静,但他不能。
他很害怕,如果梁雨听这么离开以后她真的再不回来呢?他目前的能力而言似乎不太可能被a城的医院聘用,他又不可能没工作地做个废物,跟去a城靠梁雨听养着,那他真要放她走?
他不想梁雨听离开,而更重要的是,他认为梁雨听也是不想离开的。
于是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不去a城了,可以吗?”
夏天问从背后搂住她:“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去不了进修我已经很难过了,你还不理我……”
又是这样的语气,梁雨听这一次却没心软,她只觉得难受。
她听出来了,夏天问在埋怨她的决定,她的态度。
莫名的热流涌上来,让她眼睛发热,鼻头也发酸。
她推开他,有多用力就有多大声:“你别再跟我装可怜了!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埋怨我冷血?我比你更伤心,更难过!”
梁雨听看了眼这间她呆了一年的办公室,她永远都记得她从大厅的卡座搬进来时有多大的成就感,她的辉煌都是在这家律所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梁雨听咬着唇:“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莫名其妙要离开我最熟悉的地方,离开彭玫,离开最舍不得我的妈,结果却是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
像个笑话。
夏天问一动不动地看着极少会这么激动的梁雨听,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
他认识梁雨听以来从来没见梁雨听在任何场合示弱,但眼前的梁雨听已经红了眼眶,尽管没哭,有些东西也已经在她眼眶打转。
“所以你不要再来跟我说你多无辜,多可怜。你就是真的要埋怨我冷血都行,a城,我必须去,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是要忙去a城的事,你别来找我,你当我求你都行,你别来找我,让我安心把这些工作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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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凌剑扬家的夏天问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而夏天问觉得心里也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今天好像差点把向来要强的梁雨听弄哭了。
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喜欢她,他只想她开心来着。
心里开始生出了些悔意,如果当时多看两天书,就两天,也许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样子。
可为什么当初他就两天的书都没肯看呢?
是最近这段日子,他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轻易地就打败条件比他好的善独,成为了梁雨听的男朋友。轻易就成为了全院三基第一,又轻易拿到了笔试第二名。
是不是人就不该太得意忘形,否则生活一定会给人浇上一盆冰冷的冷水?
那这盘冷水也太冷,太刺骨,代价太大了些。
凌剑扬半夜起来上洗手间,路过夏天问打地铺的地方,见夏天问竟还瞪着两个眼睛时吓了一跳。
他无奈道:“快睡吧,你搁这里不睡也不能跟着飞去a城啊。”
夏天问不仅没睡,还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他弓着背好似坐不直,低头盯着被子,压制住发抖的声音:“剑扬,我怕。”
凌剑扬觉得吃惊,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天问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夏天问始终低着头,拳头不自觉握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梁雨听去a城两年,善独进修,也去a城两年。”
他却不能去。
他却要跟梁雨听隔着无数个城市,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空间。
他到底是怎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呢?
他到底为什么会给善独和梁雨听制造在一个城市的机会呢?
夏天问想不出来。
他只觉得很害怕。
害怕善独近水楼台先得月,害怕性格在逐渐改变的善独会重新获得梁雨听的青睐。毕竟梁雨听以前不就追过善独?甚至为他换过发型,送过下午茶,要不是当时善独自己作,梁雨听和善独怕是早好上了,哪里还有他的戏份?
而现在,梁雨听和善独两个人都去a城,背井离乡,自然相互照应,他这里却让梁雨听彻彻底底地失了望,他害怕。
接下来几天,夏天问工作状态都很不好。
容易走神,每天到下班的时候都发现自己好似什么都没做,一天就过去了。
夏应厉偶尔见了他这样也不说他了,只是沉着脸色,接而当做没见过他地离开。
眼见着离要去a城的日子越来越近,夏天问按捺不住,还是去律所找梁雨听。
彭玫见了夏天问,深深拧着眉,告诉他梁雨听跟善辉、善独去了那边商场的西餐厅。
夏天问一听善独也在。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又涌了上来,让他害怕得发抖。
他很快冲去了彭玫所说的餐厅,隔老远就看见梁雨听跟善辉、善独坐在一张桌子前,笑着说着什么。
他快步走到三人的桌前,无视掉善辉惊讶的目光,什么话也没说,只拽住梁雨听的手腕就要往餐厅外面走。
梁雨听被他拉得莫名其妙。
她现在就要离开c城了,善氏的案子,她还有一个没有办完,今天约出来也是征求善辉的意见,想讨论下没办完的案子是由她继续办理,偶尔从a城出差来c城,还是转给其他的律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