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一脸震惊,四阿哥现在变得这么浪了吗?她不能认输啊,捏着帕子躺在人怀里遮住了半张脸,娇滴滴羞涩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情愿以身相许——”
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回味了刚刚那个吻,看着四阿哥眼里就像是存心故意诱惑他似的,再加上天气炎热,小格格穿得少,纱衣罩在身上薄薄一层,身子几乎全挨到了他身上。
素了好久的四阿哥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眼眸深沉的看着小格格,一点磕绊都没有的接着话道:“小姐要以身相许?那不如今晚就拜堂成亲如何?”
真的假的?齐悦被他这样盯着有些紧张,自己可还在月子里呢。
见四阿哥真的要探手过来,齐悦忙从里边扯下一床被子遮住自己,求饶道:“公子公子,奴家想过了,您的恩德太大奴家还不起,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吧。”
四阿哥看着把自己裹成个球的小格格,隔着被子压低了嗓子,“那就先记上。”
等出了月子,再还。
第88章 齐文,圣旨
四贝勒府管的严, 像是采买都挑旗下老实的人, 所以府里的事情难传出去。
像是齐悦怀孕了这件大事,齐家父子三人都还是在王福来上门请安的时候才知道的, 当时齐悦可都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
按道理, 怀孕了的格格家里人进府里看望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子嗣为重嘛,可偏偏他们家却犯了难。
老父亲齐彦送走了人关上门就重重叹了口气,他们家仨都是光棍, 实在没办法变出个女眷能去四阿哥府里去瞧瞧女儿啊。
他家三代单传, 到自己这辈生了三个那都是多亏了娇娘带的福气, 别说是他的叔伯兄弟了,连出五服的亲戚都找不出一个来,娇娘家里人倒是还在,可早先年就断了关系。
想到这里, 齐彦就头痛, 等扭头看见屋里那吭哧吭哧吃饭的俩儿子,不但头痛了, 心脏似乎都在一抽一抽。
不由得恼怒起来, 一拍桌子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还无家室,是要存心气死我吗?”
老大齐文见父亲生气,站桌前吹胡子瞪眼的吓人,就乖乖放下碗筷站到一边, 从怀里掏出半张面饼偷偷摸摸吃起来,只可惜屋里其他两人眼睛都没瞎,谁也瞒不过去。
齐彦气得用手抽了齐文后背好几下,不过他大儿子虎背熊腰筋肉结实,没拍痛他倒是连累的自己手掌通红。
老二齐武看了看父亲,嬉皮笑脸的插/话道:“爹别气坏了身体,横竖我们俩是指望不上了,不如您去娶一个?我们哥俩没意见。”
“胡说!”齐彦听着踮起脚一巴掌就拍到了齐武脑袋上,他要是再娶那还对得起娇娘吗?
齐彦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手开始在桌上寻摸着有没有凑手的揍人物件,准备教训儿子一顿。
他跟娇娘的感情,天地可鉴,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自己良心何安,况且娇娘临死前许愿要在黄泉路上等他,要是真有了别人,自己到阴间怎么跟她交代呢?
想起死去的娇妻,齐彦就下了决心,也不管两个儿子在那或沉默或狡辩的抵抗,直接开口定下结果道:“要是你们找不到,那我就厚着脸皮去求求悦儿,让她帮忙去给找几户好人家,要是人家不嫌弃我们家穷就直接定下来,今年就成亲!”
齐武忙放下碗筷不乐意道:“小妹如今是阿哥府里的格格,那接触的不都是高官世家,他们能看得上我们?就算看上了那也是个个眼睛在头顶上的态度,以后还不定怎么闹腾,我可不要。”
齐彦嘴里嚼了嚼骂人的话,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说出口,就你这幅模样还挑三拣四不乐意,就街口摆摊的田家寡妇都看不上你!还美得你!
他这回也不在桌上寻摸了,站起身就打算搬动自己屁股底下那张椅子,打算让齐武清醒清醒脑子。
“大哥——大哥——你好歹说句话。”齐武见事不好,忙躲在了大哥齐文身后,借着他的身躯,抵挡老父亲的怒火。
齐文刚刚一直就一直在那默默的啃着饼,这会儿快吃完了才一抹嘴,点头道:“爹说得对,老二也该定亲事。”
齐武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大哥你也叛变了?直接拉他下水道:“怎么光我没有你,你是老大,就算定亲也该先给你找。”
齐文慢悠悠咽下最后一口面饼,冲他憨厚一笑,“谁说我没有?爹我有事,先去营里了。”
说完就冲齐府弯腰行礼,挎着腰刀往胡同外走,徒留下弟弟齐武在屋里急的跳脚,“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看中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么说齐家光棍二人组,如今是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老大这不声不响的还寻摸安排好了嘿,亏别人还说他老实心憨,都是装出来啊!
可齐武这个时候跳脚也没用,齐彦扫了他一眼,不中用的东西。他放下抬了好久愣是没动的椅子,直接进书房写信给小闺女去了。
话说走在街外的齐文,在齐父和弟弟面前表现的沉稳有把握,实际上心里却在捏着汗,他确实是有看中的人不假,只是人家未必肯点头嫁他。
今天听了齐父的催促,心下一个激动就多走了几步路,特意去大市街的金银铺子里的买了一根梅花银制的挖耳簪。
他也想买好的金簪玉簪,只是家里按着娘以前的交代,没成家之前俸禄都留一半在家里,再扣去他自己平日的花费之后,攒下的体己有限,能买下这根银簪都花的差不多了。
用帕子把簪子里三层外三层,裹的跟香肠似的揣到怀里,齐文就低头去了以前步兵营上司把总王之诚家里。
就是这位大人当时拍板挑他进的步兵营,要不是他发话,这步军领催的位置可轮不到他,盯着四两俸禄的旗人多了去了。
就因为这个,齐文在营里表现极为卖力,还时常被王大人带到家里去练手,顺带吃顿饭。
把总的名头在苦哈哈的营里是个人物,可在京城这地方低得不行,能在内城有住的地方都算是好的,自然不会有多大。齐文常去他的家里蹭饭,有时候难免会见到女眷。
旗人家管的也不严格,没出阁的姑奶奶出门也是有的,就这么一眼两眼的缘分,齐文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来。
他也知道自己家里穷苦,又没有前程,这些念头只在心里想想,可眼下父亲催的紧,真要是不试试,说不准这辈子就没了缘分。想想小妹以前在家常说的人生只有一次等等歪话,齐文胸膛里鼓足了勇气,到了门口就叩起了门环。
“谁呀——”王家下人不多,开门的那个见过齐文好几次,开了门就请他往里走,一边往里面喊,“老爷,小百花胡同的齐大爷来了。”
可还没等王把总出来呢,就见个穿蓝布衣裳的高挑姑娘脚步匆忙的刚好路过,顺势咳嗽了一声冲人招呼道:“你去忙吧,阿玛在书房呢,我顺手带齐大哥过去就行。”
看着门子退到门房里,王姑娘与齐文隔了几步在前头领路,走了好几步才轻声问道:“齐大哥今儿怎么来了,我还只当你有了好前程就忘了我阿玛呢。”
她大着胆子问话,声音虽然平淡,脚步却慢慢放缓,竖起耳朵想听齐文的回话。可快走到书房了,后面也悄悄的没声音,王姑娘咬着嘴唇,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等着都要到了,王姑娘脚步没停准备直接走到内院时,才被一股力气给拉住,转过身子就看见齐文塞给她一个布包的棍子似的东西,闷声道:“送你的。”
东西被层层包住,解开来还真费了点力气,打开了好几层才看到里面是根簪子,王姑娘才刚板着的脸霎时就飞上了一团红晕,原本利落的声音也成了蚊子哼哼,“什么······什么意思呀。”
齐文没多说话,他看着王姑娘那副羞涩的样子就全明白了,摸摸脑袋就干脆得吐出三个字解释道:“是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