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堂也不太懂,瞎教系统:“大概是这里清静,他要在这补觉。”
系统闪着小红灯,老老实实记笔记。
俞堂夹了满满一筷子肥牛,吹得半凉,心满意足放进装蘸料的小瓷碗里。
系统忽然问:“宿主,这是什么?”
“这是蘸料。”俞堂教它,“我也是跟别人学的,小米辣用滚油烫一遍,加蒜泥芹菜末,一勺陈醋一小勺盐,三大勺麻将,凉了再往里放香菜。”
系统:“……”
俞堂抬头,看见屏幕里暂停的新画面:“……”
俞堂:“这是人类特有的、企图使用某种未被证实的超自然理念干涉事物客观规律的,意念具象化投射的产物。”
系统没听懂:“什么?”
俞堂:“祈福转运护身福袋。”
隋驷手里那两个转运福袋已经很老旧了,要不是俞堂最近复习了以前的剧情,险些也没能想得起来。
是喻堂才进工作室那两年。
喻堂年纪太小,不论别人说什么都信。他听人说有个山上的寺庙,求来的福袋百试百灵,就在心里记住了。
那是他上班以来,第一次拿到三天的轮休假期。喻堂悄悄上了山,诚心诚恳地被讹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换回来了两个福袋。
他知道隋驷喜欢柯铭,所以给隋驷求了一个万事如意,给柯铭求了一个事业有成。
他原本还想给自己也求一个,但钱到他自己这里就不够了。
喻堂没舍得坐缆车,走下山的时候,在路边捡了块圆咕隆咚的小白石头洗干净,揣在口袋里,就当给自己也求了一个“每天都有糖吃护身符”。
那次他误了事。
工作室紧急开临时会议,喻堂在山上,手机没有信号,没能接到经纪人的电话。等下山看到未接来电时,已经错过了时间。
“我当时真的很想坐缆车。”
俞堂也就记得这么多,他甚至都忘了这两个福袋为什么没给出去,但还深刻地记得徒步下山腿疼了三天:“缆车票才二十块钱,那两个福袋就两千块。”
刚来深情备胎部的俞堂没受过这个委屈,险些就不顾ooc,上网接个代求福袋的业务,把这两个成本不超过十块钱的小布袋加价两千五卖出去。
系统对这个更感兴趣,有些惊喜,闪着小红灯:“福袋还能代求吗?”
“还能代烧香,代抄佛经,代盘各种手串核桃。”
俞堂真研究过这一整套业务,他说起这个就不困了,拉过系统:“要想白手起家其实不难,第一桶金怎么都能积累起来,难点和刺激的都在后面……”
他是真喜欢这个,说得兴起,拉过wp发来的相关资料做例子,随手已经勾选出了里面的几处隐患和待挖掘的潜力点。
系统专心听讲,努力记笔记,没再关注不断变幻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隋驷站了很久,才走到办公桌旁。
这些天整个工作室连忙带乱,没人有时间收拾这间办公室,混乱里打翻的东西都还在原位,窗户半开着,喻堂的桌面上覆了浅浅一层灰。
喻堂是在这间办公室里被人发现的,工作室里的员工只敢悄悄议论,从不敢被隋驷听见。
可隋驷还是听见了。
喻堂那时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他回了工作室,还凭着惯性想要工作,但又已经攒不出任何一丝可供支配的力气。
来办公室的员工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叫了几声,见喻堂不应,就过去拍喻堂的肩。
喻堂坐在办公桌前,伸出的手虚虚搭在桌沿,被人轻轻一拍,无声无息地歪倒下去。
……
隋驷低头,看了看掌心那两个已经很陈旧的福袋。
喻堂不知道听了哪儿传的消息,居然真跑去山上求这种东西。他在山上错过了电话,下山看到未接来电,火急火燎赶回来,已经错过了时间。
经纪人原本就很看不惯喻堂,没听喻堂的解释,通知人事部直接解除合同,让喻堂收拾东西走人。
喻堂吓坏了,一个人缩在洗手间的角落里,谁叫也不肯出来。
隋驷那天的心情不错,觉得没必要这样发作一个助理,难得的否了经纪人的安排,做主拦下人事部,让人带了喻堂回去继续做事。
那场风波闹得不小,平复下去却只是随手的事,谁也没放在心上。没过几天就是隋驷的生日,喻堂缓得差不多,终于鼓足勇气,涨红着脸拦住隋驷,磕磕巴巴要送他生日礼物。
隋驷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他也向来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祈福的东西,随意摆了摆手,没收下,让喻堂自己拿回去戴着玩儿了。
……
隋驷把福袋放在桌上,又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他到现在依然不相信福袋会有什么作用,只是忽然想起,那天以为自己真要被开除的喻堂。
无论之前还是之后,隋驷从没见过喻堂被吓成那个样子。
发着抖,冷汗飙透了,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缩在角落里,死死抱着头,只会一遍遍机械地重复“对不起”、“别赶我走”。
谁去拉也拉不动,也不知道一个瘦瘦弱弱的半大孩子,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那次以后,喻堂再也没休过一天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