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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雁渺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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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兄长……”
柳清歌被柳溟烟的呼喊声唤回神智,他身形略略晃了一下,恍惚间好像忘却了什么。
柳溟烟一脸担心地轻声道:“兄长,沈师伯在台上等着你呢。”
柳清歌转过头去,只见沈清秋穿着一身清静峰首席弟子校服,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盯着自己。
“清静峰首席沈清秋,请战百战峰首席柳清歌,请上场。”
柳清歌的脸煞白了一瞬——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
应该是怎样?
柳清歌感到一阵心悸,无力回天的绝望笼罩着自己。
是什么……瘦骨嶙峋的小小一团……冰冰凉凉地窝在自己怀中……
鼻尖全是血腥气……
不,不对!
合该是现在这般。
沈清秋便该这样一脸不耐烦地对自己言语刻毒。
柳清歌脚尖轻点,衣袂翻飞,潇洒地落到演舞台上,惹来台下一连串叫好之声。
沈清秋冷哼一声,招呼不打便拔剑而出,直取柳清歌面门——可谓打人先打脸。
柳清歌嗤笑一声,横剑劈出,以力破巧,生生把沈清秋荡飞出去。
沈清秋顺着柳清歌的剑气,后旋翻了个筋斗卸去大部分力度,落地一瞬便失去踪影。
在沈清秋失去踪影时,柳清歌立马旋身扫腿。
“啪”一声,沈清秋急忙抬起左臂,踉跄一下,才堪堪挡住柳清歌的踢向自己颈部的长腿。
柳清歌不给沈清秋挥剑的时间,揉身向前,占着自己体力比沈清秋好的优势,捏住他握剑的右腕一拉一敲,想要夺了沈清秋的修雅剑。
沈清秋右手被制,更被柳清歌激得怒火中烧,七成灵力运于掌中便往柳清歌胸前拍去。
柳清歌战斗意识快于脑子,毫不犹豫地抬腿膝击在沈清秋腹部。
“嘭”!
演舞台下的岳清源没忍住上前一步,想要叫停比赛,被沈清秋一个眼刀甩来,又堪堪止住脚步。
另一边的柳溟烟“嘶”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
二人缠斗一刻钟有余,沈清秋最后还是一招不察被柳清歌擒住腕脉。
腕脉被按,沈清秋眩晕了一瞬,便被柳清歌压在演舞台边上的柱子上,动弹不得。
柳清歌的骨节宛若铁钳,紧紧钳住了沈清秋的腕脉。
沈清秋痛得半个身子都麻了,完全聚不起一丝力气。
然而,沈清秋依旧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半声痛哼。
柳清歌垂眸看着比自己略矮半头的沈清秋——他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仿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身影。
汗滴从柳清歌的额角滑落到下巴,再滴落到沈清秋的脸颊上。那汗珠抚摸着沈清秋的脸颊,沿着他苍白的下巴,一路亲吻,落到到肩胛骨上,再消失在衣襟里。
“认输。”柳清歌眼眸深邃,声音喑哑地说道。
被他制住手臂,压在演舞台柱子上的沈清秋抿紧嘴唇,恨恨地瞪了柳清歌一眼,低喝道:“放开!”
柳清歌加重了指尖上的力度,身子前倾,把沈清秋压得更紧。
“认输。”
一阵混着柑橘气息的雪松香气团团包裹住沈清秋,让他双眸茫然,身体忍不住细细颤抖。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一定是一件叫人绝望的事……
你不是很了不起吗?
怎么闭个关就死了?
起来啊!
沈清秋被悲凉的情绪逼迫得双眸泛红,身子细细颤抖。他抬起头盯着柳清歌低垂的眼眸,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柳清歌,我迟早杀了你!”
柳清歌看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往胞妹柳溟烟身边走去。
沈清秋愣愣地站在演舞台上,仿佛没有听到柳清歌说了什么。
台下,柳溟烟避着众人耳目,轻声跟兄长磨叽道:“兄长若是心悦沈师伯,比试时还是应留手一二。”
柳清歌捏了捏乘鸾剑柄——6每当他紧张之时,总下意识地捏住剑柄——他蹙紧眉头,踌躇半晌,才道:“已经让了,他还是打不过。”
沈清秋避开岳清源的嘘寒问暖,抬步往柳清歌走来,正打算问问他,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不料,正好把柳清歌的话听了个正着。
沈清秋:“……”
“柳清歌你给我等着!”沈清秋咬牙切齿地放了句狠话,转身拂袖而去。
柳清歌:“……”
柳溟烟:“……”很好,我的亲哥,你可真是凭实力单的身。
柳、沈二人因为演武场上之事,冷战起来。
应该说,是沈清秋单方面对柳清歌不理不睬。
柳清歌多次想要缓和彼此的关系,然而一开口总是叫人一言难尽。
“咳咳,沈清秋你剑术那么烂,我跟你对练一二吧。”柳清歌讨好道。
晨起,正在清静峰练剑的沈清秋:“……”
“滚回你的百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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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溟烟幽幽叹了口气,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降魅妖”的任务卷宗,亲手交到柳清歌手上。
“兄长,妹妹便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好好把握。啊。”柳溟烟语重深长得拍了拍兄长的袖子,仿佛朝阳公园征婚角大妈,对大龄未婚男青年谆谆善诱的样子。
“唉……”柳溟烟再叹了口气,放下卷宗,转身携着一院子萧瑟的落叶,莲步轻移,离开百战峰。
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哪里惹胞妹烦心的直男柳清歌:???
柳溟烟已经细细打探过,魅妖洞中,除了有魅音夫人,还有一位唤作摩侯罗伽的堕天鬼神。
彼二妖最善男女交合之道,好用媚香、魅药。洞中花卉植物,无一不是壮阳催情之物。
柳溟烟满怀期待,只等那两个傻子春风玉露一相逢,然后便是云雨朝暮、芙蓉帐暖、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1……
咳咳咳……打住……打住……
不待柳溟烟一脸仙女之姿地想入非非,便见柳清歌抱着沈清秋,风尘仆仆地往百草峰奔去。
柳溟烟心头一跳,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怎生如此孟浪!
难道是太过粗鲁,把人弄伤了?!
柳溟烟在药庐门外踌躇半天,并不敢胡乱踏进去——毕竟男女有别,诊疗时难免宽衣解带。
好不容易盼得兄长出来,柳溟烟赶紧上前,低声问道:“沈师伯可是伤着了?”
柳清歌携着满身冰凉的水汽,似是刚刚从寒潭中上来。
他蹙眉答道:“沈清秋不慎中了魅毒。”
柳溟烟心中一喜,点了点头,再细看兄长那隽秀的面容,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萦上心头!
柳仙女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花容失色,她压低声线问柳清歌:“你莫不是给沈师伯找了个花娘?!”
柳清歌不满地瞪了胞妹一样,训斥道:“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嘴中说的都是什么词?花娘这样的词是你该说的么?”
“你别管我该说什么了,你是不是给沈师伯找花娘了?”
柳清歌不满地盯着胞妹,道:“怎可能?!与凡人云雨朝暮有损修为。”
还不等柳溟烟松一口气,便听柳清歌继续道:“那处正好有一寒潭,我把他丢潭里了。”
柳溟烟顿时气结:“……”
活该你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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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歌与沈清秋便是这般表面师兄弟,背后勾勾缠缠地过了多年,依然没有捅破那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不觉便是六年过去。二人听闻幻花宫宫主收了个唤作洛冰河的得意门生。传闻那人与过去的小宫主苏夕颜长得有八、九分肖似。
也不知老宫主是不是以此慰藉痛失爱徒之苦。
六年中,柳清歌从懵懵懂懂中明了自己心悦沈清秋。
然而沈清秋那人铁石心肠,不管怎么讨好都是一幅臭脸。
今天,柳直男又来到清静峰上讨好心上人……
“沈清秋,你起剑势不对。过来,我替你修正一番。”清静峰上,百战峰主柳清歌当着清静峰一众弟子面前,直言他们的师尊过错道。
回答柳清歌满心爱恋的是一道剑气。
“滚回你的百战峰!”
柳清歌:“……”
嗯,这道剑气的起剑势很标准,不愧是练了六年的……柳清歌闪身避过剑气,对沈清秋肯定地点了点头,激得沈清秋一把砸了扇子,转身回竹舍。
刚好到清静峰作客的柳溟烟简直要被兄长蠢死!
你不会讨好心上人也就罢了,他打你时你居然躲开!!!
你脑壳里装的是脑子吗!!!
“唉,也不知道柳峰主为何老是针对师尊,每每都对师尊挑衅。”宁婴婴苦大仇深地对柳溟烟哭诉道。
“柳师姐,你能不能私下跟柳峰主谈谈?师尊哪怕嘴上不饶人,心肠还是好的。上一次柳峰主与师尊切磋,听明帆师兄说,师尊身上青了好大一块呢。”
“他还把师尊的手腕扯脱臼了……”另外一个小弟子一边轻声告状,一边偷瞄着百战峰主,谨防他突然发难揍自己一顿——虽说柳峰主真要揍他,他也逃不掉就是了。
柳溟烟:“……”
面目无光、没脸见人的柳溟烟决定从此面纱覆面——只要我蒙住脸,别人就不知道那个百战峰主跟我长得有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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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些事情还真能触底反弹。
沈清秋与柳清歌一同降杏树妖时,柳清歌以身相护救了沈清秋。
柳峰主仿佛突然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他腰背挺拔端坐圈椅之上,盯着对面的沈清秋严肃道:“沈清秋,我救了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