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姝眨了眨巴眼,明显是被他给撩到了。
她趴在桌面上缓了缓,闹钟响起,她忙打起精神,“徐家汇,我的练琴时间到了。”
“什么曲子?或许我们可以合奏。”
“德彪西的《月光》。”
“这个我会!”家汇除了对读书不敢兴趣,其他的,都算得上相当熟练。
他冲到走廊尽头,推开家裕的琴房,那架他费尽心思从德国拍卖回来的grotrian-steinwey静静地陈列在房间中央。
三角架上还放了一枚“请勿触碰”的标语,家汇故意伸手来回划过琴键,走到一边,拿起挂在墙上的古董小提琴,试了下音,没问题就放在了肩上。
“女朋友,男朋友要开始喽!”他将手机放在琴谱上,略一回想,便拉起了舒缓轻快的曲调。
柳静姝家的房子哪里比得上偌大的徐家,钢琴就放在隔壁书房,她早已过来端坐好,配合着他,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快流动。
家汇擒着笑,不忘与她眉目传情。
德彪西结束,换成坂本龙一,柳静姝很意外,只要是她想弹的,家汇无一落下,他并不是外人口中的绣花枕头,他的实力甚至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外间,家裕才下车,听到琴声疾步上楼,看到家汇坐在他的三角板上,他崩溃咆哮,“徐家汇,你给我立马滚下来!”
家汇一惊,转身笑脸相迎,“大哥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提琴还回去,还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坐过的地方,郑重表明,“你放心,我就是靠了一下,没有压坏你的琴。”
家裕趴在地上,将钢琴的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见确实没有损坏,才说起要事。
“你赶紧收拾收拾,爸爸让我带你去杭州赴宴!”
“谁的宴?”
“干爹六十大寿,爸爸想让他出面,把你那件事做个了结,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噢。”家汇心不在焉,他觉得爸爸太过小题大做,放狠话谁不会,姓王的那个草包在上海能把他怎样呢?他不去北方不就行了?
家裕扫到琴键上的指痕,痛心疾首地警告道:“你以后再碰我的钢琴,我和你拼命!”他拿出自己的丝制手帕,边哈气边擦起来。
家汇同他讲道理,“大哥,钢琴没了还能买,弟弟没了就……”
家裕打断他,“三弟没了我还有二弟!”
家汇悻悻地闭上嘴,大哥真是冷漠又无情啊。
第7章 阿琅的靠山捉虫 不当四姑娘……
家裕检查完琴房中的所有乐器,仍没等到家汇打理好的消息,他走进衣帽间,就见自己的三弟正窝在衣服堆里唉声叹息。
家裕催促道:“你还不快点,爸爸回头免不了又要骂你。”
“大哥,没有合适的衣裳。”
“哪里没有?这些可都是你陈叔亲手设计的衣裳,外面的人想买都排不上号,你竟然还嫌弃?”
家汇向他说出自己的烦恼,他正处于男孩与男人之间,要穿得太过成熟,会让同龄人产生距离感,可让再打个幼稚的蝴蝶结领带,他也是一千个不乐意的。
家裕放眼望去,略一思索,“也不是没有,是你一根筋。”
家汇打起精神,“那你帮我挑件,大哥的眼光一定比我的好。”
他这话,说得叫家裕心下开怀。
他是个受过艺术熏陶的人,少时便读马洛、格林学管弦乐,大学选的是剑桥美术系,硕士又修的人文哲学,一旦得空,就会飞往全世界看歌剧、时装,自认与那些浑身铜臭味的富二代不同。
他上到色彩搭配,小到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要求极高,是个极其优雅且富有诗意般的人物。
擒着笑走到第四排衬衣前,家裕替他选了件法式荷叶边的中领衬衫,搭卡其色的背带裤,领带不必中规中矩,蝴蝶结是世界上最土的发明,他看不起,用边上那条暗红色的爱马仕丝巾,鞋子,自然要穿芬兰产的圆头黑皮鞋。
家汇逐上穿上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个圈,他现在散发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气息,却也仍旧着装得体,竖起拇指夸赞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将我的烦恼一下子就解决了。”
“平时没事多看看画报。”家裕抬手看表,“走吧,宴会晚上八点开始,再拖就要迟到了。”
家汇嘴上应着,不忘拿手机和柳静姝留言,他要出门,有徐盛年在场,他不好带着手机,提前祝她晚饭吃得香,睡觉……可以做梦,但只能有他一个人(拥抱)。
柳静姝看到消息后,脸上没过多表情,耳根却红了。
她没回复他,回了,就算是变相答应了他的要求。
家汇小跑下楼,家裕已不在,他看到阿琅,匆忙上前交待,“妹妹你在家别害怕,哥哥要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阿琅摘下耳机,“家汇哥哥去哪?”
“杭州,想要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没有。”阿琅邀功似地说:“哥哥,我会说刘奶奶不是牛奶奶了。”
“真棒!”家汇露齿笑完,定定地看着她那两颗像黑葡萄似地眼珠子,认真地说:“阿琅,等你的衣裳做好了,下次我一定带你去玩,你比那些女孩子都漂亮。”
“嗯。”
家裕在车上像是等了三个春,眼见家汇慢悠悠地走近,他气得叫司机往前开了十米。
家汇只得加快速度跟上去,“大哥,急什么?我不迟到也会被爸爸骂,不是数落我学习成绩不佳,就是厌烦我睡懒觉打架。”
“那你还不改?”家裕搞不懂他,“爸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不能气他,你气死他,就要轮到我来当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