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在前面快步走着,徒靳在身后一口一个“姑娘”的追,刚走出院子没多久清澜便忍不住了,回头轻喝一声“你到底有完没完!”
徒靳被清澜瞪着,似乎见怪不怪,把盒子往前一伸,躬身道“望姑娘成全。”
“你!”清澜气得不轻,之前徒靳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很是招人讨厌,可没想到,架子一旦放下来,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怎么了?”隐言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清澜一跳。
“主子。”清澜瞪了徒靳一眼,跑到隐言身前,“您怎么自己一个人?”
“卓依去取外袍了,我便自己走走。”自从铁索桥后隐言便很是畏冷,他虽不会说,但亏得卓依细心,还未秋末便将火盆和御寒的衣服都备着了。
“发生了什么事?”隐言又问了一遍。
清澜见逃不过,又不想说实话,于是避重就轻的回“徒家老爷非要求我帮他办件事,我不想做,便拒绝了。”
隐言想了想,问“难办?”
“不是什么难事,也就姑娘举手之劳!”清澜还没来得及回,被徒靳抢先一步,气得她直咬牙。
徒靳想的是,只要隐言开口让清澜帮助自己,清澜必定不会拒绝,未曾想,隐言却道“老爷,您若不说清楚,隐言不会替清澜做主,让她做不愿做之事。”
目的被看穿,徒靳脸一红,看来想要模棱两可的骗隐言答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他也想看看隐言会有什么反应“我……想要试试蜂吟针。”
“试试蜂吟针?”隐言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并未指望徒靳回答,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徒靳是为了他才想要试针的,“老爷不必多此一举,这针有害无益,隐言试过,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便是了。”
隐言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然而听到徒靳耳朵里,又是一阵刺心的难受。有害无益啊……想起隐言的伤寒体质,一身的病痛,失明的双眼,这些不可逆转的伤害,有多少是他亲手造就?当初怎么就下得去手呢……再看不下去,徒靳的手紧紧握着木盒,握到指节发白,却更加显得无力,最后,匆匆告别,仿佛逃难一般逃了开去。
此后,徒靳再没跟谁提过试针一事,那盒子摆在他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每每看到,便是一阵神伤。虽然蜂吟针没有折磨他的身体,却实实在在折磨着他的心,如此,也好……
隐言似乎感受到了徒靳匆匆离开的焦急,却难以理解,不过徒靳做的大部分事他都难以理解,多此一件倒也无妨。转身问留下的清澜,“可是有事要去办?”
“嗯,要去夜殿找莲徽。”清澜扶着隐言到一处大石上坐下,“不急,我等姐姐来了再去。”
推来推去清澜还是不放心要等的,隐言便没多说,问道“夜殿那边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蜀黎出去做任务,把夜殿留给莲徽打理,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叫我过去帮个忙呢。”
隐言微微皱眉,“蜀黎亲自出任务?”自从坐上殿主的位子,蜀黎很少亲自行动,可以说几乎没有,如今诸事太平,什么任务会难到要他亲自出马呢?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据说是夜首私逃了,蜀黎没让动用刑部暗卫,非要亲自把人抓回来,就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莲徽。”
夜首?他记得是个长得清秀干净的男孩,跟蜀黎那付阴暗的样子相去甚远,不过两个人的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相似,尤其一双眼睛,倔强得很。跟在蜀黎身边,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可……怎么会私逃呢?正想着,卓依已经拿了衣服回来,还没走近,隐言便听出了脚步声,对清澜道,“先走吧。”
清澜有些不解,隐言接着解释道,“上个月的账出了错,卓依用了几个晚上才重新整理好。”
上个月清澜帮卓依管账,本来她就不拿手,再加上徒靳的不停骚扰,搞得她很是烦躁,因此记错了几笔,卓依这两天一直忙着对账,才没空理她,要是被看见,少不了被骂,那今天可就去不上夜殿了。清澜一吐舌头,“谢主子,那我就先走了!”
“嗯”。
清澜还未走远,卓依已经将衣服披到了隐言身上,看着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轻叹口气,“这毛躁的性子就是不改,主子您也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