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来了?”徒靳迷糊的问。
魍魉翻白眼“早着嘞。”若不是他出手,徒靳定是要交代在这里。
“那天……这阵……言儿他……”
“小娃娃比你出息多喽,那天这阵何止凶险几倍。”
徒靳低垂着头,胸中闷痛难当,即便做到如此地步,他却依旧无法体会言儿当时的痛吗!那会是怎样的处境?究竟有多凶险?他又让言儿陷入这样的命悬一线多少次?是一次次的蜂吟锥心?是铁索桥上的千疮百孔?是天渊上的一碗毒药?还是那些视而不见的伤痛?那些无形的逼迫?那些冷酷的话语……
徒靳恍惚之际,魍魉也在摇着蒲扇若有所思。他出手救徒靳并不算是破例,原本太虚幻境便不是非要置人于死地的阵,魍魉确实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可这规矩从来没有说过不可以放弃。太虚幻境中每隔几步便挂有一个铃铛,但凡觉得破阵无望或是想要放弃的人,便可以摇晃铃铛,魍魉就会放他们出去,只是求医的事情自然作罢,放掉的血也就不予归还了。血可做药引,况且一碗虽不算少但也不至于危及性命,大部分人都已保命为主,没有人会真的愿意为了别人搭上自己性命,魍魉一来二去既省去不少麻烦,还得了许多药引。直到碰到隐言。
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娃娃,魍魉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只当又多了碗药引。可万万没想到,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竟一丝铃铛的声音都没有传来,让他险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漏听了什么,直到他终于忍不住进到阵中查看,才知道根本不是铃铛的问题,而是这闯阵的人有问题。
求医的人中不乏高手,连那些人都闯不过的阵,一个娃娃怎么可能闯得过?阵中多处机关都必须接触毒物,稍一犹豫也就错失良机,简单来说就是,若没有以命换命的准备,断走不出去。魍魉算得是人性自私,即便为了再亲近的人也难做到无畏无惧,可偏偏就是有个死心眼!
隐言一身的伤,走路都晃晃悠悠,显然已经中毒不浅,却一点要摇铃铛的意思都没有,解阵破眼的时候眼睛不眨的就往毒物上拍,两只手已经肿成了核桃,还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魍魉碍于面子不愿出现,只能一路跟着,跟得胆战心惊。终于,他眼看着隐言错过了一个阵眼,小家伙好像也意识到了,突然顿住了脚步,魍魉心想:这回总该求救了吧,未曾想隐言只是停顿了下竟又迈开步子继续往下走。
“站住!”魍魉实在忍不住出声,隐言又是一顿,摇了摇头当没听到。魍魉来气了,一把扣住他肩膀,把他掰了过来,“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
隐言终于看向他,无神的眼睛似乎半天才聚焦,他摇了摇头,有些天真的问“你是幻觉吗?”下一秒,人便直直往后倒了下去。阵中有不少迷幻之物,用来削弱人的意志,隐藏阵眼混淆视听,原来小家伙以为自己是幻觉,怪不得不理他。
魍魉一把把人拽回来,伸手探了探脉,一惊,急急带出去治疗。魍魉惊的并不是隐言身体中的幻境之毒,而是他小小年纪竟有走火入魔的脉象,可看这个人又不像走火入魔的样子,不由惊讶。
待隐言醒来,魍魉很直白的跟他说,“走吧,你的病我治不了。”
隐言低声问,“我能再走一次吗?”
“我这可没这规矩”,一是托词,二也是不想隐言再走,魍魉道“上了重峦山,就得按着我的规矩来,上山、放血、走太虚,没特例。”他本以为,这个在阵中表现得无比执着的孩子,定不好打发,没想到隐言竟是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的离开了。魍魉有些纳闷,这前后不一致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结果还不到半天时间,当隐言再次敲门,伸手让他取血,提出要走太虚的时候,魍魉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世上死心眼不少,这么有趣的死心眼还是头一次见,他说了上山、放血、走太虚,却没规定什么时候和多少次,怪不得这小子乖乖下山,赶成是又走了一次!
魍魉虽觉得隐言有趣,却也不是因为欣赏就会破坏规矩的人,所以直到小半年后,隐言真正走出了太虚,魍魉才知道,原来他要救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母亲。
也是从此之后,才有了山下林瘴和两仪花的限制,不过后来魍魉发现,这些对隐言依旧没有什么用……
带着徒靳出了太虚,大概是因为回忆的关系,魍魉好心的告诉了他真相,“娃娃的病姓白那小子治不了,小老儿也治不了,需得看时间,是那些强行被灌入的真气先把心脉上残余的真气蚕食干净,还是娃娃先挺不住!”
见徒靳一脸疑惑,魍魉不由再次感叹他的愚笨,问道,“还不明白?走火入魔因何而起?”
徒靳一愣,眼中燃气希望之火,走火入魔源于真气走岔,一股邪火存于心脉,才使人神志不清,南宫绝先是废了隐言内力,又强行灌入霸道真气,虽给隐言带来了无尽痛苦,却也让他因祸得福,两股真气相互抗衡,或许真能解得了走火入魔!
言儿一定挺得住!徒靳快马加鞭地赶回隐山……
作者有话要说: 言儿下章会醒~我猜你们最关心这个~~~
更新时间吧实在是不好确定,得看啥时候码完……
第97章 万圣节特别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