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你我已经生分如此了吗?”徒靳的声音充满疲惫“再不济,我也不会用这种手段骗你,无论你信或不信,其实我……也不想他被抓回武林盟……”
“你……”何必呢,舟伯尧想说,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徒靳的改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璎珞的背叛而带来的伤痛欲绝,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解决,当初那个义无返顾、洒脱不羁的徒靳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如今只剩下包裹在正义枷锁下的一颗受伤的,如履薄冰的心。轻叹口气,舟伯尧念出一个地址“去吧,这些话……不该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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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言在院子里静静的抚琴,琴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跌宕激昂,半晌,琴音停了,隐言随意问道“卓依,如何?”
短暂的沉默,卓依回“主子的琴弹得是极好的,只是……里面有太多顾虑。”
“太多……顾虑吗……”隐言微微低头,无意地拨弄着琴弦。
脚步声响起,清澜略显急切的跑进院子“主子,徒靳来了。”
“砰”地一声,琴弦应声而断,卓依一惊,看着隐言任由手上的血一滴滴滴落在琴声上,赶紧取来药箱给他包扎。
隐言由着她动作,略抬头,偏向清澜方向“人到哪了?”
“到隐山下了。”
半晌,隐言回“请去梅院吧。”
清澜得令离开,院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卓依很快替隐言上了药又包扎好,浅浅问道“主子……还要见他?”
“嗯。”隐言抬手,等着卓依来牵,却迟迟没有等到,只好微叹口气解释“毕竟是隐言长辈,既然来了,躲着总归不好。”
“只要与徒靳扯上关系,您总是不自觉把自己放在危险之中。”
“这次不会了。”
隐言答得很快,像是个乖巧的保证着不会再偷糖吃的孩子,卓依轻叹口气,她不忍心逼隐言,更不忍心拒绝,无奈地搭上隐言的手,将他带到了梅院。
徒靳来的时候,隐言正背对着院门坐在屋中的木桌旁,听到他进来,于是微微偏头,态度冷淡而疏离“隐言身体不适,有失远迎,还望老爷恕罪。”
徒靳张张嘴,不知如何回答,隐言的反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站在门口,还是隐言先开口“老爷请坐。”
听到徒靳坐下的声音,隐言将头摆正,微微垂下,手中捧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清茶,“桌上有茶,老爷自便。”
散落的发遮住了隐言大半脸颊,徒靳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不难猜想,隐言并不想见到自己。自进门前便没有正眼被瞧过,这点自知之明徒靳还是有的。一股邪火突然升起,徒靳几乎想要立刻起身离开,这么多年,他何曾求过人,更何况还是以父亲的身份!即便是想来寻求帮助,可他也曾为隐言担心,至少,若不是为了见被抓的隐言,他也不会被引去龙影山,而徒沐更不会被抓。就像热脸贴了冷屁股,这样的认知让徒靳很想发火。
“既不欢迎老夫,又何必让人请我上来!”话一出口,徒靳便有些后悔,他分明是来求人的,又何必死死端着架子!
隐言微一愣,此话怎讲?往深了想,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让父亲不愉快了,可他不想父亲知道自己眼睛的问题,不为其他,他只是不愿二人的关系里掺杂进怜悯和愧疚的情绪,隐言不需要,也不想要。
“老爷上山想来有事,如果不愿说,隐言并不勉强。”他确实有些好奇徒靳上山的原因,可也只是好奇,徒靳不说,隐言并不会逼迫。
被人反将一军,徒靳更显尴尬,“唰”地一下起身,不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重新坐回座位,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徒靳深吸口气“沐儿他……被南宫绝抓了。”
隐言微一震惊,却又很快平静下来。被抓之时他曾派人注意徒靳身边的动向,然而却忽略了暮阳府。虽然没想过南宫绝会用这样的方法,但是目的隐言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