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徒靳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些,至于那淡淡的维和感,自然而然被他忽略了,冷哼一声,道“不用急着赶她走,就让她在这听着,省得好像老夫无理取闹一般!”
“是”
“少……”清澜还来不及开口,被隐言两下点了穴道。身受蜂吟针还妄动真气,与找死无异,隐言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衬着他那一身血迹,更显得惨淡可怕,他转过身,重新调整好跪姿,淡淡道“老爷,继续。”
若是细心一点,很容易就能发现,隐言平日对徒靳说话,从未如此简洁无礼,此时此刻却是强自支撑,再无余力。本就沾满血迹的衣衫,晕染出了些新的痕迹,然而这些,却再难望进徒靳的眼中,他冷眼看着,喝问道“说,我为什么罚你。”
隐言深吸口气,动了些内力压下胸腹出疯狂乱窜的真气,虽然这样做使得周身的疼痛更加剧烈,却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回老爷,是隐言欺瞒在先,私自出府在后。”
“还有呢?”
“还有………隐言派人跟踪了您和舟老爷。”
“砰!”徒靳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你好大的胆子!”
“噗”隐言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手握成拳,半晌才渐渐松开。徒靳的怒火让蜂吟针震颤得更为剧烈,即便隐言,也险些支撑不住。
“老夫跟你说过什么?既然当初你也同意,如今老夫便赶你出暮阳府,你可有异议?”
“有”
“好,那就……等等,你说什么?”隐言一贯的顺从让徒靳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他定会同意,直到说了一半才突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是问句,但徒靳并没有给隐言拒绝的权利,即便是魔教之人总该有些自尊在,不至于说过的话还死不承认吧,这人身为魔教教主,难道还要赖帐不成!
“你说什么?”
“隐言……有……异议。”周围的声音渐渐听不到,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漆黑,唇齿已经开始不太听使唤了,隐言想着,至少要把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出来。
徒靳还在等着隐言接下来得解释,却发现那解释似乎戛然而止了,不由讽道“不知廉耻!”
隐言并未继续,也没有反驳,他仍旧笔直的跪着,只是那双眼仿佛明珠蒙尘一般,灰暗得看不到一丝光彩,徒靳正疑惑间,却突然听到旁边清澜冰冷低沉的声线“老爷,少主他,昏过去了。”
隐言不会示弱,也从来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倒下过,如今,却被徒靳逼到了极限,清澜知道,只要还有哪怕一丝意识,他们的教主都不会轻易倒下,永远站在他们面前,泰然自若,让人无比安心。对他们尚且如此,对徒靳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澜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仅凭她一人之力竟然能冲破教主所点的穴道,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足以证明,隐言的身体已经差到了何种地步,因此,当看着徒靳端了壶茶水走到他们身前时,清澜的眼中除了惊愕,便只余下了愤恨。
“与其记恨老夫,不如劝你们教主尽快离开暮阳府。”徒靳淡淡说道,随即一壶茶水泼到隐言脸上。并不是他残忍,只是有些事必须要弄清楚,这人既然敢做,就必须承担后果,徒家人,怎么能做出逃避责任,不懂担当之事!本以为那小姑娘不是横加阻拦,便是以身为盾替他们教主挡着,徒靳已经做好再舀碗水的准备,没想到,清澜竟是忍到发疯,依旧没有动作。
不是不想,只是她知道,此时此刻,若是他们教主有机会选择,怕是也会选择把自己弄醒吧。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不会出手。
果然,隐言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谢老爷。”一柱香的时间已过,蜂吟针不再肆虐,隐言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想起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隐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一次。
“你说有异议,说来老夫听听。”
听到父亲如此问,隐言便知道,最后那句,该是传达到了,抓紧时机赶紧回道“老爷之前所说的约定,可是规定不许隐言继续追查林羽一事?”
“哼,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