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婵独自坐在燃烧着红烛的婚房内,低头下视着仅能看见的婚袍裙摆,她上一世没有经历过这般隆重的娶亲,只是草草的被金志泽那个屠夫抓入宫中,粗鲁的霸占,随意封了一个头衔给她。她低贱的,还不如一个染坊的洗衣婢女。
一想到自己曾经那般卑贱,宁月婵的眼眶便盈动着水光。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吱的一声,婚房的门被推开。
宁月婵一怔,提高了警惕的拽进袖内的龙凤剪。
婚房的门再次关闭,金越泽并未直步走到宁月婵面前,而是在茶桌边上坐了一会儿,饮了几口茶后才拿起掀盖头的喜秤走向宁月婵。
宁月婵紧张地握着手,视线紧随着那不断靠近的银色靴子。
银色靴子停在床前,拿着喜秤的那个男人却迟迟没有掀开她的红盖头。
他在等什么?
宁月婵不由得思考这个问题。
“月婵姑娘,你可以把你手中的剪子放下了,别误伤了自己。”金越泽似乎拥有火眼金睛,能看穿宁月婵的袖子里藏着龙凤剪。
宁月婵浑身一颤,情绪一激动便自己掀开了红盖头,她惊愕地看着被烛火勾勒出轮廓的男人,男人微微一笑,玩味放纵,并不像是一个病秧子,反倒有几分魁梧之气。
“你是如何知道的?”宁月婵对视着那双犹如幽静深谷的黝黑瞳孔,那里仿佛装着许多她经历了一生也看不透的东西。
“本王猜的。”金越泽轻轻一笑,转身又将喜秤放回了桌上,他看着桌上燃烧着的红烛,倒了两杯酒,走回宁月婵面前,递给她一杯酒,“既然月婵姑娘自己掀了红盖头,那就一起喝了这交杯酒吧,你我从此便是夫妻了。”
宁月婵凝视着那杯晃动的琼浆液,眼底满是深沉和质疑,看上去少了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单纯和天真。
“放心吧,没下毒。”金越泽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而后抓起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将手中的剪子取走,让她自己端着酒杯。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宁月婵感到气氛有些尴尬,这个和仙王爷好歹是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而她却用质疑的态度看待他,的确不对。于是宁月婵探手穿过金越泽的小手臂,与他饮了一杯交杯酒。
烈酒浸没她的舌尖,没入她的喉咙,席卷她的胃,带给她一阵火热,火热之后是不由自主地咳嗽。
“这可是上等女儿红,可是本王珍藏的烈酒,喝得太急可不好。”优雅小酌一口的金越泽笑得玩味,此时的他和宁月婵上一世所认知的他判若两人。
上一世,宁月婵仅见过他三面。
第一次见他是她被纳入后宫参拜皇太后时见他坐着步辇擦身而过,并无交集;第二次见他是她在那个女人怀上龙嗣时,在宴席上与他有一面之缘;第三次见他,则是她死的那日,金越泽入宫见明太妃,从她冷宫门前走过,仅留给她一个侧脸。
那个看似与世无争、弱不禁风的和仙王爷,并非众人所看到的那般,至少宁月婵现在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