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把刀,就可以继承山家?”
一道低懒的男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赵行。
盛霈听了那么久,一直没出声,直到听到这里,他想起山岚曾说过,山家祖先爱刀如命,这个条件未免太好猜。
他瞥了眼山岚,难怪这次她会再出海来。
找到那把刀,不仅是继承条件,更是她祖先生前的夙愿。
山岚神色沉静,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她轻声道:“没错,找到那把刀,就可以继承山家。”
“那把刀,它叫什么?”
盛霈对这把刀起了点儿兴致。
山岚微微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盛霈。
盈盈如水的眸落在他脸上。
她温声道:“它叫垂虹,‘肯随白鸟过垂虹’是它的名字由来。我练的这套刀法,和它相伴而生,祖训上说,只有垂虹刀才能发挥出这套刀法的威力,同样,也是这套刀法,让它成为了垂虹刀。”
盛霈盯着她的眸,问:“你练的刀法,有名字吗?”
“这套刀法叫‘明虹收雨’,我练的是收雨六式,祖训上说,刀光所至,明虹收雨。盛霈,我很想找到它。”
她目光灼灼,丝毫不掩饰对这把刀的渴望。
盛霈难以形容这一刻山岚的眼神,她本就立于峰顶,此时她眼里的光像雪一样耀眼,似是要凌空而去,去往更高、更远,去他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这就是他为之心动的人。
盛霈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难以抑制。
盛霈眸光微动,半晌,哑声说:“我会帮你找到它。”
赵行看看山岚又看看盛霈,欲言又止。
半晌,他张了张唇,试探着出声:“我要说重点了,你们还听吗?”
话音落下,那长相不善的男人瞥了他一眼。
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
赵行不想管他,对着山岚说:“当时我听了,只是过了一耳朵,我对什么刀不刀的没什么兴趣,我真正有兴趣的是那艘船。听山崇说,那艘船上有数不清的财宝,我鬼迷心窍...”
听听,这都是什么事儿。
盛霈略显不耐,怎么净是这种事儿,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
直到赵行苦笑一声,说:“那时候不是流行组什么探险、寻宝队吗,我琢磨着也去组了一个,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人不多,就五个,我们分头去找这艘船的线索。后来,关键线索我们还是从山崇那里知道的。”
山岚怔了一瞬,她下意识看向盛霈。
他神色微凝,眸光沉沉地看着对面的赵行。
赵行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回忆这件事:“我们是三年前的春天出海的,租了一艘船,沿着地图上的航线,一路都很顺,但到了地图上记载的地方,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沉船线索。我们不肯轻易放弃,就这样在岸边和海上来回往返,持续了三个月,一直到夏天。”
他的神情难掩失落。
忽然,他的眼睛里又出现一丝光彩。
“那时我们都想放弃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回航那天下了暴雨,半路上,卫星定位系统却忽然失灵,我们迷失了航线,但在暴雨中,隔着雾蒙蒙的一片,我们看见一座从来没有见过的岛,地图上也没有那座岛的位置,但我们五个人都看见了,那岛上停着一艘船,是一艘五桅帆船!”
“可是...没等我们靠近那座岛,船就翻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现在这座小岛,身边除了当时乘坐的那艘船,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我就靠着船上剩的那点物资,勉强在岛上生活了一两个月,我也记不清了,时间一天天的过,我越来越绝望。终于,有渔船经过了这里。”
盛霈:“定期给你送物资的人?”
赵行稍稍平复心情:“起初,我以为得救了,后来才知道,那艘船其实一直跟着我们,也是为了找到那艘沉船。因为我看见了那座岛,他不停让我回忆,在海上转了一年,我们都没再看到那座岛。我能说的都说了,他不信,就把我又丢回了这里,定时送物资来,说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带我上岸。”
三年时光,无数苦闷、丧气,短短几分钟就说完了。
就如山岚所说,赵行是被关在了这座岛上。
盛霈定定地看着赵行,问出了今晚他最想问的问题:“你们一行五个人,其余四个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赵行一愣,有些恍惚。
他太久没有想起他们了,在他看来,他们当年就死在了海上。
“我...我想想。”赵行抹了把脸,情绪有些波动,“一个姓林,一个姓...还有一个,他年纪最小,家里还有哥哥,姓什么来着,姓……”
“姓陈,他叫陈海,他哥哥叫陈山。”
盛霈沉沉的嗓音接上,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
赵行茫然地看了盛霈一眼,喃喃自语:“对,没错,他叫陈海。你认识他?”
盛霈神情很淡,眸间映着火光。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世间事就是这样诡谲,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当年的知情人带到了他眼前,他找了三年都没有线索,却在这里遇见了,甚至——
他看向山岚。
甚至这件事起源于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