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只参与了这个手环的研发。
因为,这是他为小一独家设计的。
比起她手上现在带的那个,这个安装了定位系统,这样一来,不管以后她去了哪儿,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她的情况。
已经有了两次她突然消失,而他束手无策的情况发生,他绝不允许有第三次。
顾安尘还记得,那天林染来公司看到还打趣他掌控欲太强,会把小一吓跑。
他想了想,或许就是因为害怕吓跑她,所以才要随时随地知道她在哪儿、在做什么。
变态吗?
也许吧,不过他也只对她一个人变态。
只要她不嫌弃,就够了。
*
23:00
夜凉如水,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顾安尘迫不及待的开车回家,一路飞驰而过,电子眼一个接一个的闪烁。
韩诺跟在他后面,笑的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真是起了一个十分恶劣的带头作用……
违章什么的,他其实是不想的,但奈何执行长车速太快,他作为特助要紧跟领导步伐,所以说,他是被迫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韩诺的车速却丝毫不减,转过一个弯之后,迈速表直接显示到了底。
他觉得,boss大概和他一样,恨不得车子长出翅膀才好呢!
实际上,韩诺猜对了。
几分钟就飙车回了家,顾先生开门进屋的时候连眼神都亮了。
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带小一去哪转转呢?
一边想着,他一边换了拖鞋上楼,推开虚掩的卧室门,满室暖融,一地月华。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里,及腰的长发随意散在枕上,乌黑柔亮的像丝绸一般。
轻轻的将她的被子往下拽了一点,露出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小脸。
顾安尘缓缓的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脸颊上,见她像一只小奶猫似的蹭了蹭,嘤咛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触他的内心,瞬间就全部塌陷了。
刚想俯身吻她一下,却没想到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美好气氛。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顾安尘的眸光蓦然转冷。
怕吵到向南依休息,他站起身想去外面,却没想到自己的袖管被她攥在手里,限制了他的行动。
接通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压的极低,透着些微的寒凉,“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却见他原本就微沉的脸色瞬间变的更加阴郁,连声音都冷硬了几分,“我马上过去。”
没再多言,他直接切断了通话。
垂眸帮向南依盖被子的时候,没想到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吗?”
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出去一下就回来。”顾安尘帮她掖好被子,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睫,动作怜爱又温柔。
“几点钟了?”
“……十一点多。”
静静的望着他,向南依微微蹙起眉头,“已经很晚了。”
这个时候有事出去,他确定一会儿就能回来吗?
她不是想限制他,只是难免会担心。
“是许叔……”皱眉,顾安尘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他的情况,很不好。”
听到这个消息,向南依的困意瞬间就没了,刚要从床上坐起身就被他给按了回去,“我去就可以,你留在家里。”
“但是……”
“小一,听话。”医院那种地方,他不想她去。
知道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她点头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你快点过去吧,记得开车小心。”
“嗯,有事打电话给我。”
低头在她额间吻了一下,顾安尘起身走出了卧室。
直到听见楼下传来了关门声,向南依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微暗的天花板,彻底没了睡意。
希望许叔叔,能够转危为安吧!
虽然,这个希望太过渺茫。
*
顾安尘赶到医院的时候,许斌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经过上次的意外之后,医生基本已经断定,他下半生最好的情况就是瘫痪在床,否则的话,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他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差,基本属于强弩之末了。
原本许妍姗带他回国,虽然本就有她的私心在,但也的确是因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生怕自己哪天就没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回故土看看。
老一辈的人,大多是希望落叶归根的。
但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毕竟,没人猜到会有人对许斌动什么不好的主意。
在他出事之后,顾安尘让韩诺去仔细调查过,发现他的轮椅被人动过手脚,刹车装置出现了类似老化的问题。
可明明轮椅会定期检修,照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是人为造成的。
不过也就只查到了这些,并不能作为证据指控任何人。
看着许妍姗坐在手术室门前的角落里,顾安尘远远的看着,却并没有走过去安慰她。
这个时候的人是最脆弱的,他施以温暖,她就会陷得更深,以后越来越纠缠不清的话,就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吝啬于对除了小一以外的女人给予关心和爱护。
凉薄吗?
的确如此,但他并不打算改变。
他的温暖就那么多,全给了他家小一,无法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空旷的走廊里,两个人就这么远远的各自守着一方天地,让偶尔过去的护士不禁觉得奇怪,那位男士怎么也不知道安慰一下那个女孩子……
直到林司南和欧景琛匆匆赶来,事情才终于发生了转机。
拍了拍顾安尘的肩膀,林司南朝许妍姗走了过去,“许小姐,去那边等吧,伯父会没事的。”
“谢谢……”
“让景琛留在这儿,你去我家。”顾安尘忽然开口,把钥匙递给了林司南,“小一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那有事随时联系。”
接过钥匙之后,林司南快步离开了医院。
许妍姗坐在椅子上,耳边充斥着他们的对话声,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有些时候,伤害一个人真的好容易。
一句话就够了,甚至不需要是特意对她说的话。
攥紧了手里的一截一角,许妍姗转头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第一次想扑进父亲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一想到以后可能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忽然就茫然了。
如果爸爸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这个世上真的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而她一心想要成为亲人的人,却永远只会用最疏离淡漠的语气将她远远的推开,不肯给她丝毫的机会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