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怀大笑:“我们现在就义结金兰吧!你这兄弟我认了!”
白梨:“?”你他妈,你还真想把我当兄弟!
“姜师兄。”
绫烟烟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摞秘籍。方才去芥子空间翻找修补名剑的秘籍,出来便看到姜别寒要和人做兄弟,她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阿梨是女孩子哦,做不成出生入死的兄弟的。”
白梨有些错不及防:“绫道友……”
话没说完,她被一把抱住。绫烟烟看着娇弱,手劲大得很,白梨感觉胸闷。她声音听上去像在笑,又有点哽咽,说道:“……还是做我朋友吧。”
白梨搂住她,缓缓笑了起来。
“对了,多亏方才薛道友仗义疏财,那对兄妹才平安下船,我也得去向他道谢……”姜道友四下环顾,茫然道:“咦,薛道友人呢?”
白梨抬起眼睫,那地方空荡荡没有一丝人影。她朝四下张望着的姜别寒笑了笑:“我去看看吧。”
不远处积石列松一般迎风而立的少年,早已转身走远。
不以外撼,不以物移……
雨水从发梢滴下来,滚落到眼睫。双腿如陷泥沼,每走一步,泥沼便越陷越深。他举步维艰,那一点甜早就消弭在口齿间,涌起苦涩的血腥味。
风是吹面不寒杨柳风,雨是沾衣欲湿杏花雨,于他而言,却冰凉如刀,像一记记耳光抽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以任天下之大事——吕坤《呻.吟语》
白梨:开始建立革.命友谊√
薛同学,你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都在笑,只有你在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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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鹭洲(七)
房门外有五枚黑白棋子,一线排开,发出淡淡金光,是一道禁制,无声地拒绝着来访者的踏入。
敲门也没有回应。
白梨很确定他受了重伤,只不过他这人脾气古怪又倔强,偏喜欢把事情藏在肚子里,好像露出伤口,便暴露了自己的致命弱点。
正想离开,衣襟内漏出柔软的白光,她摸出那枚飞鱼纹白玉牌,那一尾金鳞活了过来,“哗啦”一声冲出水面,往脚下游去,张开嘴咕咚几声吞了那五粒棋子,那叫一个雷厉风行,隐约还打了个饱嗝。
又是“哗啦”一声,一头扎进玉佩,重又变作一尾栩栩如生的金鳞。
白梨:“……”
这……你家养的鱼这么自觉的吗,还带自动开锁功能。
她轻咳一声,敲了三下门:“薛道友,你家鱼把你棋吃了,我进来了啊?”
没回应。
白梨挠挠头发,把门推开一条缝:“我是来帮你看伤的啊,内伤憋着会大出血的,板蓝根吃多了也没用,薛道友?薛琼楼?”
屋内昏暗,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带着湿润的水汽,几乎立时扑面而来。
一张乌木椅子正对门口,铺了层绒裘毯子,白茫茫的像一片干净的雪地。血迹从门口一路蜿蜒至椅脚,长长宽宽的一条,触目惊心。
椅子上背对着她,趴了个人。
少年将头埋进臂挽,陷在柔软的绒毯中,背上血迹更多了,整件血水泛滥的外袍挂在椅背上,露出的里衣更是一片泥泞,形成一块暗沉的轮廓。
背部血肉模糊,泛着一片病入膏肓般的黑紫,像是钝刀砍美玉,锈剑摧琉璃,在冰轮璞玉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瑕疵。
看着不像是方才留下的伤。
白梨将门轻轻合上,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他居然还没醒。
是在睡觉吗?
睡觉不躺在床上,跪着趴在椅子里?
白梨在他肩上蜻蜓点水一点:“薛道友,你先醒一醒,你这样……”
一道白影闪过,手腕被精准地擒住。
薛琼楼身形未动,仍旧埋首在椅中,仿佛即便在睡梦中,这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会着凉的。”说完最后四个字,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没动。
过了半晌,他缓缓抬起头,比之平日竟有些迟钝,好似大梦初醒,仍是惺忪蒙寐的状态。
下一瞬,他脊背一紧,遽然翻身,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迸出警觉的水花,一扫方才那罕见的颓唐,目光如新裁剪的烛火,又亮又凌厉,暗处的细枝末节,都在这片明亮中无所遁形。
“你怎么进来的?”
白梨揉着被抓疼的手腕,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这个啊。”
几丝罕见的懊恼与茫然从薛琼楼面上一闪而逝,他扶着把手挪上椅子,面色惨白,却还是云淡风轻地在笑:“所以,白道友现在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