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采芜失去母蛊,很快便会毒发身亡,然,她还是拿走了采芜身上的母蛊。
只因,这是采芜的愿望。
“娘亲告诉我,她活的很痛苦,她害过的那些人无时无刻不在她耳边诉说冤屈,娘亲要我帮她结束折磨,她亲自将母蛊给了我。她还给我假死蛊,要我逃走,可我偏偏不愿离开,因为让娘亲背上一身无法洗清的罪恶之人尚逍遥于世!”
萼儿目不转睛的看着闻氏,目光之中酝酿着暴风骤雨。
闻氏显然不在意恨她的人多一个,她冷笑着说道:“采芜不过是个心智不坚的废人,她不过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那些人活着的时候尚且只能乖乖受死,死了就算变成鬼魅又有何能耐?”
“折磨娘亲的从来不是鬼魅,是娘亲心中的悔意,是她的人性。而你,根本毫无人性!”萼儿厉声喝道。
“嗤~可笑的人性,”闻氏对‘人性’二字嗤之以鼻,“人性是自私,是贪婪,是嫉妒,华瑾的父皇便极有人性,哀家一心辅佐于他,他却怪哀家处处比他周全,他从未正眼瞧过华瑾,他死了,却还要留下遗诏,让哀家和华瑾陪葬。在你看来华瑾很有人性,可哀家对华瑾处处爱护,给她最好的一切,她却怪哀家对旁人太过狠心。嗤~你所谓的人性,根本毫无意义,哀家要它何用?”
闻氏刻意提起遗诏之事,华瑾大公主陡然心伤。
亲生父皇无法容她,这是她一直藏在心里的痛,曾几何时,她也祈求着父皇能够看她一眼,然而不管她如何乖巧懂事,终究无法打动那个心硬如铁之人。
与闻氏相依为命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之中,华瑾大公主身心俱疲。
眼见华瑾大公主的神情有所改变,一直默默注视着殿中一切的齐贵太妃连忙站了出来,“华瑾,这一回你万万不可心软,就算闻氏曾经受过委屈,那先皇呢?他是你的皇兄,对你也曾百般疼爱,他做错过什么?还有那个被闻氏亲手溺死的孩子,他又做错过什么?”
齐贵太妃满脸泪水,她冲到华瑾大公主面前,猛力跪下,“华瑾,我求求你,无辜惨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不要再继续了…”
华瑾大公主紧咬着嘴唇,心头似在淌血。
勤帝是她的亲儿,可他却为了除掉闻氏不昔已死相逼,齐贵太妃与她感情颇深,为了报仇,也不惜罔顾身份,下跪相求。
华瑾大公主甚至不敢开口说话,她害怕。
齐玄宸见到这种情形,眉峰紧蹙,如此逼迫华瑾大公主,他终究于心不忍。
不自觉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没能开口。
或许,华瑾大公主注定要痛这一回!
宁薇不忍看此时的华瑾大公主,她清楚此时此刻对华瑾大公主而言,究竟有多么残忍。
其实,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勤帝的计划当中,当初勤帝将计划告知齐玄宸和宁薇之时,宁薇曾经颇有微词。
只因这对华瑾大公主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然,勤帝却道出了他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想到这里,宁薇快步走到齐贵太妃身边,俯身将其扶起,她心疼的看着华瑾大公主,轻声道:“在我看来,大公主当年夺下权势,并非不孝之举,大公主是在拯救自己的生母,不想让其为恶到底,最终万劫不复。只可惜,即是恶人,又如何明白大公主的苦心?大公主一片苦心,却被她视作不忠不孝,当真可叹!”
“她与你也有大仇,你也希望她死,对不对?”华瑾大公主泪眼婆娑的看着宁薇。
宁薇郑重的点了点头,“原本我已经打算放下仇恨,我与阿宸已经计划了离开的行程,若非赵嬷嬷之死,若非太皇太后再掀波澜,或许此时此刻,我和阿宸已经带着一双儿女离开。”
顿了顿,宁薇继续说道:“就算是勤帝,他也曾给过太皇太后机会。”
她将目光移向萼儿,“萼儿,你与叶楠早已投奔勤帝,勤帝做过什么,你们最是清楚,事到如今,不必再做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