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那丫鬟突然发难。我听见你不许男人下水,心里感激,只是上次时间紧,没找到机会和你道谢。”顾希音嘴角笑意清浅。
抱着崽崽藏匿于树后的徐令则却黑了脸。
和一个小混混,她笑什么!
“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出上力的,尽管来找我。”柳二得了银子,把胸拍得啪啪响。
顾希音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赌是不归路,还是少去吧。”
说完这话,不待柳二反应,她冲他微微点头,提着自己的东西快步往里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柳二才挠挠头,道:“顾姑娘怎么知道我好这个呢?”
话音落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怀中抱着一只眼睛黑油油的狗,说不出来哪里诡异。
可是他身上的气质很硬朗,纵使柳二这种街头霸王,都没敢生出挑衅的心。
等他也进去,柳二才嘀咕一句:“大男人抱只狗,几个意思?有病。”
捏了捏袖中的银子,盘算着又能去赌两把,柳二哼起了小曲。
顾希音来到大雄宝殿,听着生生梵音,在烟雾缭绕间虔诚跪倒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佛祖保佑信女,早日寻得归途。若是不能,便保佑我父母亲人,平安喜乐。”
后面还排着很多人,她连多待会儿的时间都没有,深深叩首,上香,然后把手抄的《心经》供奉在佛前。
她磕头的时侯很用力,所以额头中间便留下了红印,即使擦着厚厚的粉也隐隐透了出来。
徐令则心中嗤笑一声,对崽崽道:“你娘竟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拜佛有用的话,这世上哪有什么生老病死,求而不得?”
顾崽崽哪里懂这些,只知道自己对檀香十分不喜,现在都快被熏晕了,所以趴在徐令则怀中一动不动。
舅舅明明说带它来打猎撵兔子,就是装一装都行啊。
可是舅舅分毫都不装,直接带它来到这里受檀香摧残。
对顾希音来说,求佛不过是自我安慰。
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拜佛对她的意义大概就是如此。
从人声鼎沸的大雄宝殿出来,顾希音来到不远处的偏殿稍事休息,查看自己带来的素斋有没有在食盒里撒漏出来。
偏殿明显人少了很多,她在角落里找个个地方,蹲下打开食盒。
还好没有撒,只是有个盘子歪了些。
顾希音刚要伸手整理,突然有个光溜溜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往她食盒里看去,咽了口口水。
顾希音:“……”
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沙弥,穿着灰色的袍子,小脑袋圆圆的,眼睛亮晶晶,脸蛋白净,十分讨喜。
也许察觉到自己动作的不合适,小沙弥红了脸,道:“女施主你做的素斋真好看。”
“你说的是这个吗?”顾希音笑眯眯地道,用帕子裹着手从里面拿起来一个做成花朵形状的彩色馒头递给他,“麻烦小师傅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小沙弥本来想拒绝,但是这形状颜色实在让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毫无抵抗能力,于是便飞快地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那我帮你尝尝。”
他咬了一口,眼睛立刻就亮了。
这馒头甜丝丝的,又带着淡淡的奶香,松软可口。
顾希音看着大口咬着馒头,腮帮子鼓鼓的小沙弥浅笑:“小师傅,了尘大师今日见客吗?”
小沙弥愣住了:“了尘大师?庙里没有了尘大师呀。女施主是不是记错了?”
他不知道也是正常,顾希音没有追问,而是转而问起弘通方丈。
“方丈今日有贵客,女施主怕是见不到了。”
“哦?什么贵客?”顾希音好奇地问。
她没什么失望,因为她想见的也不是方丈,只是单纯好奇。
小沙弥想了想后道:“县令夫人,姓,姓……”
“霍夫人?”
“对对对。”小沙弥连连点头,“女施主真聪明。”
顾希音被他逗笑,认识和聪明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样来说,似乎能解释通为什么柳二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事情与霍夫人和花七娘有关系,顾希音就不想掺合,打算绕路走,尽量别遇到。
对于豪门秘辛,她不感兴趣,没什么比小命更要紧。
小沙弥几口吃完馒头,含着手指,意犹未尽,却没有开口。
顾希音又递给他一个,笑道:“这次真没了。”
小沙弥大概不好意思了,脸蛋红红的,谢过她就拿着馒头往外跑。
此刻的徐某人咬牙切齿:果然不是个安分的,多大的她都能招惹上,哼!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