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徐令则一直盯着她,没有错过她面色的变化。
“那个……”顾希音咬咬嘴唇,“九哥,你听见我和白浪说话了吗?”
言辞之间,多多少少带出来了些许秦骁的事情。
“你说呢?”徐令则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目光炽烈,像有火焰在燃烧,几乎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担心你冲动暴露了自己,做无谓牺牲。人已经入土为安了,等我这几天试探一下霍大人的态度,若是无事,咱们回去的时候偷偷去祭拜一番。日后你们总有冲上云霄那日,给秦将军什么身后名没有?并不急在这一时,对吧。”
顾希音觉得自己开解得实在算是苦口婆心了,结果效果……
出乎预料地好!
徐令则甚至没有什么激动之色,淡淡道:“我知道。既然已经入土为安,没有得到昭雪之前,我无意于去打扰他。”
“那就好,那就好。”顾希音松了口气。
徐令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得走了。”
“好。只是九哥你记着,”顾希音不放心地嘱咐道,“千万别洗脸。你脸上的易容,不能沾水。”
恕她无能,在古代可弄不出来防水的化妆品。
“知道了。”
徐令则出去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目光灼灼地盯着窗户上的影子,似乎想把窗纸看透一般。
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已经影影绰绰能看到丫鬟婆子走动洒扫的身影。
他知道无法再继续待下去,这才转身离开。
顾希音和衣躺下,浅浅地睡了一会儿便被红袖小心翼翼地唤醒。
“顾姑娘,能不能麻烦您去给少爷看看。少爷还没醒,夫人不放心……”红袖口气弱弱地道。
行吧,因为之前她对翠衣发难的事情,红袖早已把她当成了洪水猛兽。
“没有大碍。”顾希音还是昨晚那番话,“倘若霍大人和夫人同意,我可以给令郎施针,帮助他早些醒来。只是施针的过程怕两位接受不了。”
“你试试。”霍县令犹豫片刻后道。
当看到顾希音取出那么长的银针时,霍夫人下意识地握紧霍县令的胳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霍县令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然而眼中的紧张却控制不住地流泻出来。
一刻钟后,顾希音不疾不徐地收着银针,道:“施针后不易见风,需要格外注意些。”
“顾姑娘,犬子怎么还没醒?”霍县令问道。
顾希音微笑,“霍大人稍安勿躁,我早晚已经说过,需要等几日。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施针是帮他,但不能立竿见影。”
“你是大夫,你有数就行。”霍县令道,心里忍不住想,到底是建安侯府的血脉,即使没在侯府长大,也依然这般从容自信。
铁柱是在第二日晚上醒来的,一睁开眼睛就喊着肚子饿,和没受伤时候几乎一样。
霍夫人喜极而泣,霍大人则慨叹道:“我霍照海一生未贪不属于自己的一丝一毫,果然苍天有眼。”
“谢苍天,还得谢谢顾姑娘!”
这样形容激动的感激,顾希音前世收获了太多,这辈子尽管有意隐瞒医术,却也收获了不少。
虎头被蛇咬,不就是才发生不几天的事情吗?
可是她总是做不到习以为常,面色微红,谦虚道:“夫人言重了,令郎吉人自有天相。”
霍夫人激动过后又不好意思地提出,想请她再待两日。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希音能理解,所以并没有拒绝。
她随后收到了霍夫人让红袖送来的二百两银票,心中自然高兴,小心翼翼地把银票卷成细卷儿塞进空的银镯中。
狡兔三窟,藏银子的地方要分散。
徐令则每晚都能偷摸进她的房间,陪她……说话。
没有盖着棉被,就是像小学生一样,排排坐,大眼瞪小眼地聊。
“九哥,我再待两日就回家。崽崽这几天听话吗?有没有吃不下东西?”
“今晚它吃了一整只鸡。”徐令则面无表情地道。
顾希音:“……行吧,没良心的东西。这就叫‘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徐令则嘴角抽了抽:“你还打算让一只狗忧愁?”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希音扼腕叹息,徐令则的幽默感,已经被封建势力早早抹杀了。
“不过九哥,我认真地跟你说哈,”顾希音的表情真的很严肃了,“你不能这么惯着顾崽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