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准备再补一刀,然而韩家暗卫已由远及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逃走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中暗想,风遇雪这是被谁劫持了?为何会留下追击的药粉?
而他身后,韩千觞倒在血泊之中,他睁着眼,望着天空。
此时天已大亮,蓝天如洗,韩千觞的脑海里回荡着叶瑾的话。
她因你而死。
这仿佛一个魔咒,一遍遍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身体的痛苦并不能让韩千觞觉得难受,他受过太多的伤,遭遇过太多的苦难,伤于他来说,只有致命和非致命之分。可是此时,他躺在地上,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疼痛袭向胸口。
风遇雪真的死了吗?
他不信,怎么可能呢?
那只手明明不是风遇雪的。
可是为何,为何叶瑾会出现在此。
他说的没错,若风遇雪与他在一起,他不会再折返。
想到此,韩千觞只觉头疼欲裂。
“主子!”韩烈冲到韩千觞面前,面色难看至极,韩千觞已许久没伤过这么重了。
他取出伤药,撒了一大堆在韩千觞的伤口处,却丝毫没有止住血的意思。
“主子。”韩烈看着韩千觞。
他睁着眼睛,可眼底却都是茫然和绝望。
“韩烈。”韩千觞抓住韩烈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帮他疗伤,“你说风遇雪死了吗?”
他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的可怕。
韩烈咬咬牙道:“主子,若风姑娘还活着,她定然是在等着你的,想想你们的孩子。”韩烈一边说,一边心虚起来。
他心知风遇雪多半是凶多吉少,反正所有的暗卫们都已端详过那只断手,实在没看出那手为何不是风遇雪的。
且按着那郎中的说法,陈嬛儿本就是要杀她的。满场的尸体他们检查过,皆是被冰刀一刀毙命。韩府起火,显然是修者的手笔,且还是水系或者冰系的修者。
先杀人后放火,这显然是跟韩家有仇的人所为。
这样的境况下,又如何会留活口?
这么浅显的道理连韩烈都懂,韩千觞又如何想不通。
他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而现在,韩烈不得不诱导韩千觞饮鸩止渴,起码得等他治好了伤。
韩千觞惨笑一声,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内丹开始运转,紫色的光晕在伤口汇集,伴着伤药的作用,皮肉之伤开始慢慢愈合。
“你说的对。她定然在等我,还有孩子,还有孩子……”说到最后,韩千觞的声音颤抖不已。
韩烈看着渐渐愈合的血肉,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想要再与韩千觞说两句,却发现,他的眼角竟不知何时已流下两行清泪。
看向韩千觞那似喜似悲的神色,韩烈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喉咙干涩至极,只好硬着头皮哄道:“主子,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
风遇雪把最后一点药粉撒完,心中渐渐有些担忧。那是她从涠洲回来时,叶瑾交给她的,据说是鬼门宗的秘方,用于求救和追击。
骗子。
风遇雪在心里想,说什么一炷香的功夫他便能出现,可如今已过了四个时辰,她却连叶瑾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马车没有停,还在颠簸之中疾驰。
想来这老嬷嬷是怕迟则生变,是以不敢耽搁。
风遇雪咬了咬唇,突然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疼,快停车。”
老嬷嬷轻哼一声,却还是停了下来。
妇人刚刚怀孕,这样奔波,确实不利于坐胎。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吃的。”老嬷嬷面容冷酷地说道。
她并不怕风遇雪逃走。
蜀州与苍州接壤,若走官道,三日不停便可到达。而连接两州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中遍布异兽,若无修为,很容易沦为异兽的腹中餐。
风遇雪也并不准备逃,在这种地方逃走太危险了,事到如今,她只能等入了蜀州再做打算。
没一会儿,老嬷嬷便打了一只野兔回来,二人生火,吃着野味补充体力。
风遇雪问道:“还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老嬷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夫家姓刘。本就是蜀州人士,我丈夫野心勃勃,恰逢苍州王广招修者,便投了过来。可惜他后来战死了,只留下一点微薄的银两。这之后我被贵妃招揽,入宫中,倒是过了几年富贵日子。”
风遇雪笑道:“您肯定很爱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