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螳螂不会说话,两只大眼滴溜溜转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血螳螂看个头便知,已成精许多年了,韩烈和韩淼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二人扛住镰刀已很是困难,很快便露出吃力的神色。
而后,天边突然传来一声滚雷,两道闪电从天而降,竟是劈在血螳螂的眼睛里。
那血螳螂吃痛,收回镰刀,捂着自己的脑袋,发出嘶嘶声响,虽没有什么声音,但它扭曲的姿态,却也看得出它的痛苦,仿佛发出一声声无声的哀嚎。
雷电滚滚落下,一道又一道劈在血螳螂身上。
他的翅膀很快断裂,而后是双臂和脚,再之后是身体。
韩千觞迎风而立,甚至没有拔剑,他只是随意挥手,雷电便如同长了眼睛似的,一道道劈在血螳螂的柔软部位。
很快,这妖物轰然倒地。
韩烈和韩淼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觉察出了一丝担忧。
蜀地生产血螳螂,但这玩意儿怎会在官道上出没?
风遇雪不懂这些,她只是下意识地看向韩千觞,眼睛根本不受控制了似的,停不下来。
下一刻,韩千觞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眸也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处。
这目光一触即分。
韩千觞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冷声吩咐道:“就地修整。韩烈韩淼,前方查看。”
韩烈和韩淼齐声称是,身影消失在前方。
韩千觞走到风遇雪身边,上下打量她一番,淡淡道:“胆量倒是还可以。”
风遇雪心想,过奖过奖,残肢断臂都跟你见过许多回了,一只大螳螂,又能吓成什么样?
风醉秋坐在地上,见韩千觞竟然夸奖风遇雪,心中不禁委屈。她第一次见这般血腥场面,自然是怕的。
她咬咬牙站了起来,此时她浑身都是泥巴,发丝凌乱,狼狈不堪,想到自己这么狼狈都是被风遇雪拖的,不禁很是记恨。
“将军。”然而表面上,风醉秋只收拾心绪,轻声道,“我家的丫鬟方才惨死,实在可怜,能否请将军派人替我埋葬了她。”
那丫鬟的尸体被颠出来,就躺在路边,鲜血流了许多,已是断气多时了。
韩千觞转头看着她。
风醉秋心跳地极快,想临走前母亲的教诲,女子要学会示弱,尤其是韩千觞这般的男人。
这样想着,她的眉宇间甚至带上了几分惆怅。
“韩家的暗卫不出苦力,你若有心就自己挖坑把人埋了吧。”韩千觞冷冷道。
第6章 玩物
林荫树下,风醉秋泪水涟涟地看看尸体,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韩千觞。
韩千觞转头看向她,二人的目光撞到一处,风醉秋的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动作快点,莫要误了赶路的时辰。”韩千觞漠然道。
风醉秋嘤咛一声,一脸凄凉地问暗卫借工具,在树下挖了一个坑,埋葬自己的丫鬟。
风遇雪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热闹一般地瞧着,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掩都掩饰不住。
而韩烈和韩淼则上前检查血螳螂的尸体,二人神色很是凝重。
这般大小的血螳螂少说也是有三五百年的道行,神智已开,懂得惜命,又为何会无缘无故攻击韩千觞的车架?
按着韩千觞如今的实力,这样的妖物本该对他主动避让的。
二人心里疑惑,韩烈蹲在地上,突然神色一变,从血螳螂的脸上摘下一张带血的符纸。那符纸已毁了大半,只余下一点边角,显示着朱砂所画的痕迹。
韩烈起身,将符纸递给韩千觞。
“主子,看这符纸的质地和用料,应是蜀地的修士所为。”
韩千觞只看了一眼便道:“假的,栽赃陷害的东西。”他说到此,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睛看向坐在树荫下休息的风遇雪。
她捧着脸,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小松鼠一般坐在树下,瞧着风醉秋挖坑,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韩千觞的眼底略过一丝笑意。
“此事不必再提,一会儿咱们便出发,天黑之前,务必到达朱雀镇。”
“是。”
因马车少了一辆,韩千觞便将他那俩马车让给了风遇雪和风醉秋,自己带着暗卫亲自在马车前面开路,是以这一路平安无事。
到达朱雀镇时已是黄昏,或许是因最近挖人内丹的妖物,街上人烟稀少,余下的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
镇门前,一个中年男子领着十几个家丁翘首以盼,见着韩千觞一行人,更是激动不已。
“韩将军,我等已等候多时了,在下明鸿,乃明家宗主,特来此迎接各位。”
明鸿瞧着四十几岁的模样,穿一件青色道袍,面容白皙,一缕长髯,仙风道骨,他腰间悬着宝剑,瞧着韩千觞的模样像是见着救星。
而此时,风醉秋和风遇雪也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