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遇雪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那一刻,她在韩千觞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纵然一身布衣,也是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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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姐姐,快醒醒,再不起可就要误了时辰了。”玉珠的声音越来越大,风遇雪觉得有什么人在拍自己的脸。
她从睡梦中醒来,慢慢睁开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浑身上下酸软的厉害。
玉珠见她醒了,便拽着她的胳膊,拉她起来。
“宫中刚刚传了消息,要主君入宫赴宴。主君方才特意说,要带你一起去呢。”玉珠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拿过早已准备妥当的宫装。
她抬手帮风遇雪整理亵衣,却一不留神瞄到她身上的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不禁红了脸。
此时的风遇雪已经回到主屋旁边的耳房,按着规制,这是韩千觞贴身服侍的丫鬟的住处,只是如今韩府中,韩千觞的贴身丫鬟只有风遇雪一个人。
“主君这次打了胜仗,皇上说要亲自嘉奖主君,是以回京第一日便下令要在宫中设庆功宴,主君说要我们好好打扮姐姐,带着您一同赴宴。”玉珠笑嘻嘻地说道。
风遇雪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苦笑。
这府里都觉得风遇雪受宠的很,如今虽没什么名分,但韩千觞身边始终只有她一个,日后做个妾室也是早晚的。
一个未来的准妾室,却可以参加这样的宫宴,似乎是件荣耀的事情。
可只有风遇雪知道,她不过是韩千觞的挡箭牌,那人天生冷情,而有她在,他便可明目张胆的推掉那些或暧昧或微妙的女人。
韩千觞曾说过,他未来的妻子需得家室显赫,父族强势,对他日后才更有助力。
“风姐姐,咱们今日梳一个云顶髻可好?听说宫里面的美人儿也流行这个。”玉珠开口问道。
风遇雪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那咱们便梳个单螺髻,普普通通不易错?”玉珠虽然不过十六岁,却十分剔透玲珑,最能看出风遇雪的心事。
风遇雪口不能言,平素里有许多事都是由她代为转达的。
玉珠摸清了风遇雪的脾气,总能找出最令她满意的建议。
风遇雪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晌午才起床,用过些餐食,又重新梳洗上妆,换衣裳,待忙完这一切,已然是酉时一刻,恰好是需要赴宴的时候。
韩千觞大步流星地走进耳室,便见着风遇雪穿一件淡绿色齐胸襦裙,外头罩雪青色对襟长衫,再系上一件狐裘的大氅。
韩千觞敢打赌,她袖子里定然还揣着一个汤婆子,小哑巴名字里有风有雪,却偏偏生来怕冷,也是奇了。
风遇雪见韩千觞来了,福了福身子,眉眼温婉低顺,丝毫没有昨夜的棱角,仿佛将一切锋芒都藏了起来。
韩千觞微微一哂,不以为意。
“走吧。”
苍州王姓陈,祖辈中已有十余人飞升成仙,可谓九州大陆上,最为强势的家族。
及至后来,更是一统苍州,登基称王,而这一代的苍州王陈元,比他的父辈更野心勃勃,他一心想学百年前的青帝,一统天下。
是以今次韩千觞大败涠洲军,苍州王亲自设宴,遍请百官,为韩千觞接风洗尘。
风遇雪拥着汤婆子和韩千觞一同坐在马车里。她坐的笔直,满头的钗環纹丝不动,双手一动不动地放在两腿间,很是娴熟文雅。
韩千觞坐在她身边,闻着她脸上的脂粉香味,看着她故作优雅克制的模样,轻笑起来。
“小哑巴,别装了,假的很。”
风遇雪回眸蹬了他一眼。
她还记得,半年前韩千觞临走之前,二人是翻了脸的。
她气得举了刀,差一点便刺进他的心窝里,他反手夺刀,眼底流露出一丝凶悍的杀意。
那个瞬间,风遇雪以为,韩千觞会杀了她。
若不是恰好为皇帝传旨的使者到了,也许她就真的死在当场。
那一夜,涠洲军突袭边关,韩千觞顾不得交代一声便披挂上阵,这一走就是半年。
半年之后,他回来,竟还能仿佛没事人一般面对她,也不知该说他记性不好,还是够疯。
马车突然停下,风遇雪知道,这是到皇宫门前了。
不等韩千觞起身,车外便传来一声诚惶诚恐的声音。
“可是韩将军的车马?”
风遇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不禁浑身一僵。
倒也算冤家路窄,她竟在这里,便遇上了生父。
韩千觞促狭地看着风遇雪瞬间变得难看的神色,随手撩开车帘,懒懒道:“风宗主好久不见。”
此时,天色渐晚,外面飘起了零星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