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在门口侯着的秀姑瞧见车上下来的两位姑娘,缓缓福了身子行礼。
周婉言也跟着莫欢后头行礼。
秀姑看了看莫欢,又看了眼躲在她身后的周婉言。
前几回见面,这莫府的表姑娘穿的可比莫大姑娘还要华美许多,今日这打扮,青叶色的长裙简朴的很,流云髻只插了两支翠蝶簪子,眉眼低垂,这才是个真正在人屋檐下的表姑娘打扮。
都说莫府的夫人待这个表姑娘欢喜几乎超过了亲生女儿。
秀姑目光微闪,一抹讥讽转瞬即逝。
到底是正头府里养出来的姑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拟的,嘴巴再甜再会讨好人,出身行径终究上不了台面。
“秀姑姑久等了吧。”莫欢上前同她搭话。
秀姑得体的笑了笑,请二人进府,“不久不久,周姑娘来了就好,我们王妃等了许久了,二位姑娘请进府里吧。”
“好。”
几人抬脚进了王府,
半腿肚高的门槛垮了过去,周婉言深呼吸宽慰自己,瞧着秀姑同莫欢说笑的模样,眼底戾气横生。
莫欢才是那日的嫌疑人,都有小厮指证了,怎么这些人都待她这么好。
几人路过花园,空气里那股腐朽的味道早就已经散开,被翻新挖出坑的院子此时此刻也整顿的差不多,栽上了新的花苗。
想到这里曾经抬出过二十多具少女的尸体,周婉言一阵反胃,心里憋闷的同时,几人已到了瑞王妃居住的含锦院中。
院子里药味浓重,隔着一条长廊都能够闻到屋子里那股子苦涩的汤药味。
秀姑将二人领道外厅坐下,亲自进了屋将瑞王妃搀扶出来。
美貌雍容的妇人此刻两鬓斑白,眉眼处都多了许多细纹,哪儿还有先前那等风光骄傲。
瑞王妃脸色苍白的被搀出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不停地咳嗽着,若非宫里的太医说过她是心胸郁结,需的精心调养,只怕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她命不久矣。
莫欢也没想到短短半月时间,瑞王妃竟被磋磨至此,脸色苍白,衣着随意,像个病入膏肓之人。
然而,纵然身子骨跟不上心中的气焰,瑞王妃堪堪坐在主位上,目光自二人的面上扫过,最终落在后头的周婉言身上。
丧子之痛瞬间怒起,她目光凌厉仿佛刀刃一般剜在了周婉言的身上。
“莫大姑娘。”她缓缓开口,并没有急着教训周婉言,“上回在莫府,是本王妃错怪了你,咳咳,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总归她的淙儿是死在了莫家,不论是,莫亭渊,莫欢,亦或者传言克夫的周婉言,他们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如今她疾病缠身,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替淙儿报仇,也不急于一时,且慢慢来,就从这勾搭淙儿的贱人开始。
莫欢起身,微微屈膝,“王妃说笑了,区区小事,莫欢怎会放在心上,倒是王妃,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客套话谁都会说。
瑞王妃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那日证据尚且不足就欲以强权让江岐捉拿她,谁会相信她此时此刻是真的不在乎。
闻言,瑞王妃有咳嗽了两声,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了周婉言的身上。
“婉言。”她亲昵的唤。
周婉言瞳孔一缩,愣怔了瞬才答:“王妃,民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