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她将死的不久之前,听说和静嫁人了。
嫁的是那年风头最盛,人品才华极佳的状元郎。
这大概是她那时候最让她开心的一件事了。
长公主可没错过她的神色,丝毫不曾有恼意,反而有些同情莫欢。
自家那个小祖宗她还不清楚,整个家里只有殊瑾那孩子能管住她。
想想也是叫人匪夷所思,她这一双儿女,小女儿如那疯兔一般,想哪儿做哪儿,活泼的过了头了。
大儿子呢,却如院子里生长了近百年的银杏树般,整天木着一张脸,非紧要关头恨不得一个字都不要讲,唯有对她们双亲还有些笑脸。
其他时候,就不要提了。
想到此处,长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和静那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是喜欢你,她性子跳脱,总是惹祸,好孩子你多担待些。”
除却她那个哥哥,长公主想,似乎只有眼前这小姑娘说话她能听一些了。
有时候她这个母亲说话都没用,这都是什么事儿。
听出长公主语气里的无奈,莫欢压住唇角的笑意,道,“小郡主是臣女的朋友,长公主放心。”
“你这孩子,别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同本宫说话。”长公主皱起眉,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像自己那个如木头块一般的儿子了。
莫欢默了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长公主在人前还是会维持着自己皇室女应有尊贵容姿,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莫欢这个丫头,说话自然亲近一些。
“罢了,你这性子,怎么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样。”
她捧起茶水喝了一口,有些无奈。
莫欢差点儿没绷住,暗暗汗颜。
她同和静是好友,自然是知道这位殊瑾世子的。
他打小和长春侯学武,还拜了当世大儒陆先生为师,可谓是文武双全。
莫欢不明白长公主口中的不成器是指哪里。
她与殊瑾还算相熟,是个极沉默寡言,颜色少露的少年,哪怕是那些喜欢他容貌与才华的姑娘家,也不敢轻易接近。
长公主说她的性子同殊瑾像,分明就不像。
不知怎么接这话,莫欢放弃了,默默的捧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长公主神色一转,忽然道:“你快及笄了吧?”
“是,下月十五,便是臣女的及笄礼了。”
大周有律,女子十六及笄,男子二十及冠。
“过了及笄,便可以开始挑选夫君了。”长公主笑起来。
挑选夫君!
莫欢瞳孔震了震,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世所嫁非人,今生她还有诸多事情没做,背后真凶还不曾找到,还没能让周婉言体会她的剜目之痛,还有祖父与祖母。
她想,她是不大愿意嫁人的。
瞧着少女的思绪飘远,长公主还以为她是有了心上人,唇角漾起笑,戏谑的问:“怎么,可是哪家儿郎已经入了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