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一脚将他踹倒。
他的力气大,?项林整个人往后飞去,随后重重跌落在地,哼哧喘着气,?越发不敢大喘。
“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奴才做了什么惹着您了,奴才在这儿跟您道歉,求您大人有大量......”
清辞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项林,他苦苦哀求着,?来之前穿得光鲜亮丽,只是半日,他就像变了个人,面容憔悴不堪。
柴房外守着候府的侍卫。柴房内,只有卫昭项林和她三个人。她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静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空空的。
好一会儿,她才在项林的哀嚎中回神。
项林被卫昭用根棍子抵着,抵到了墙根,卫昭偏头看清辞,他正巧站在有光照着的地方,容颜沐浴光下,阳光灿烂到让她心底的郁郁被驱散。
“你还记得汝阳县长,孟元德吗?”
项林愣了一瞬,他死死瞪着清辞,颤颤巍巍道:“这、这人是谁......啊!我说,我听过他。但是我并不认识他。”
清辞并不想跟他多啰嗦,她只想知道,她母亲的事情,是不是庞太后指使的。
“邱贵你认识吧。”
项林白了脸。
“邱贵已经招了,当年他们是奉了你的命令,想将我母亲掳走,这个你认不认?”
项林还没说话,卫昭已经踱步到角落处,挑挑选选,发出铁器碰撞的声响。项林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连忙点头:“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项林脸色惨淡,他笑了两声,问她:“你是谁?”
“孟家的人。”
“果然,果然,竟然还有人没死......”项林话刚落,卫昭便拿着烫红的烙铁按在他的大腿上。卫昭面色阴沉,听着项林的惨叫,他脸上笑容越发狠辣,弯下腰,用泛着森森冷意的眼神盯住他:“好好说话。”
项林嘶嘶地喘着气,一五一十地交代道:“当年我曾去过汝阳,见过孟夫人一面,于是我就生了强夺的心思,这才命手下去办。可谁知他们并没有办成,最后孟元德竟然上书参我,害我被先帝教训一顿,我怀恨在心,这才派人将孟家灭门。”
项林招得太快了,说的都是曾经从邱贵嘴里听到的。
清辞明白,他在说谎。他说的并不是实话,或许他交代邱贵等人时,用的确实是这一套说辞,可是这一套说辞用在他身上,说不过去。
方才开门时,项林满眼不甘,甚至公然叫嚣着卫昭要谋反,如今只过了几息,他便蔫蔫地靠在角落处,一五一十地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交代出......
哪里会有这么轻巧的事?
他原先是先帝身边的人,如今却在庞太后身边从事。
清辞看了眼角落处的刑具,她攥着手中帕子,情绪有些焦急。
“卫昭。”
卫昭忙将手中的刑具放下,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果然有些凉:“阿姐,你想怎么做?”
清辞的眼睛有些红,不过她并没有哭,她仰着头,对卫昭说:“我要听他说实话。”
卫昭道:“阿姐先出去,我有办法。”他的目光瞥向柴房内的刑具,都太血|腥,怕她看不得。
清辞却摇摇头:“我留在这里。我要亲耳听到。”
卫昭无奈道:“好吧。但是阿姐若是有不适,千万不能强撑着......”他絮絮叨叨还有许多想要说的,一会儿在心里想着什么办法见效快,毕竟这里太潮湿了,阿姐身子怕凉,常待不好。一会儿又想万一他太残忍了,被阿姐嫌弃可怎么办?
清辞一直注意着项林,项林已经没太有力气,他情绪不太对,清辞忙叫卫昭:“他要咬舌!”
卫昭立马回身,捏住项林的下巴。项林被迫张着嘴,舌头上果然有道深痕,索性被发现得快。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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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会的手段太多,只几下项林就挨不住了,全招了出来。
项林在宫中,原是个不得宠的小太监,后来因为某次犯错被罚,是刚刚进宫还不得圣宠的庞太后将其救下。
自此后,项林一直感怀在心。他一步步往上爬,终于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对于庞太后所提的要求,他有求必应。
当时梁帝宠信他,事事听从。庞太后也只是要他去掳一个县长的妻子罢了,他便照做了。
至于庞太后。
项林跟在她身边的时日长,对于她的心思自然也十分了解。孟元德年少时便是有名的才子,相貌又俊朗,孟家是汝阳出了名的读书人家,祖上皆有人在朝为官,只不过到了他这一辈,家中人大都隐居。只从事着乡镇的教书,庞父就曾在孟家读过。
彼时,庞太后便心悦孟元德,但不曾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宁姑娘。孟元德对宁姑娘一见钟情,年少中榜,当即便向宁家求娶,二人琴瑟和鸣。
庞太后每每去到孟家,都恨得心肝俱疼。于是,在她得了盛宠,并且又有大常侍做依靠时,她便想着将这门让她嫉妒的婚事毁掉。
既然她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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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蹲在地上,将自己团成一团,默默地看着地面上溅落的血渍,又从血渍转到项林身上。
他人已经被折磨得昏过去,被卫昭一盆冷水又醒来,他睁大的眼里含着恐惧,想要求饶,却说不出半句话。
好一会儿,他微弱的声音传来:“不关她的事,她只让我抓人,没让我杀,人、人是我杀的......”
清辞认真听下去。她在想,人可真是复杂,做尽了坏事,却仍旧还保留着某些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