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原眼被气红:“魏超,慎言!”
尤夫人早已低低地抹开泪。
魏雄看看尤夫人,又看看魏超的胳膊,眉头皱起。他重声道:“来人,将卫昭找来!”
魏原道:“父亲,且慢。”
魏雄冷眼看他:“怎么,如今你连我的命令都要左右吗?”
魏原将随身带着的玉坠拿出,那两块碎玉打了孔,被他日日带在脖上。他掌心张开,道:“父亲可还记得这个?”
魏雄仔细盯着他手中的玉瞧,拿起来,那两块玉合起来,显示出两个字,他念出:“......康儿。”
魏雄身形一震。
他记得,他自然记得。
“康儿”是他心爱的女子为他生下的长子所取的小名,他心里欢喜极了。这玉日日带在小魏原身上,是蒋玉兰亲手给他挂上的。
那时,蒋玉兰抱着孩子轻轻哼着歌谣,而他就站在他们母子身后,静静地看着......
只是,这枚玉怎么会碎掉?
康儿又为何会突然拿出来?
“父亲方才问我,见卫昭时可有熟悉的感觉,是儿子骗了父亲,儿子有。”
魏原跪在地上,扬起头,眼眶溢满泪珠。
“父亲,赵将军之死,儿子恨极了卫昭,即使面上装得再合,可是心底总想要报仇,可儿子看着他,根本恨不起来,直到我发现了这枚玉,当时母亲离家时,这枚玉随着母亲消失了,这么多年,儿子终于找回了......”
魏超不解其意,尤夫人却在魏原开口那一瞬,白了脸,她颤着手指头指着他:“你、你一派胡言!”
魏原不理她,继续道:“卫昭如今十九岁,冬日生人,父亲可以想想,卫昭的母亲怀他时是什么时候。”
魏雄哑住,好一会儿,才磕绊道:“可、可是......”
魏原的眼泪流下来:“父亲,我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她在儿子耳边说得最多的,是父亲您,她对您是什么心意,难道您不清楚吗?她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清楚吗?她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父亲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半点的怀疑吗?”
魏雄双眼失神,满脑子都是魏原的问话,好久,他目光看向尤夫人,大笑了几声,轰然倒地。
“父亲!”
“父亲!”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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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半夜被叫去了魏府,回来时满面愁云。
清辞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卫昭道:“州牧晕过去,至今未醒。”清辞刚想安慰他几句,谁知卫昭忽然抱住她,“都怪阿姐不早嫁我,如今州牧若是不早点醒来,定好的日子岂不是要推迟?”
清辞安慰他:“没事的。”
卫昭立马瞪眼:“怎么会没事,阿姐是什么意思,想反悔?”
清辞立马反驳:“我可没说。”她不再多言,用手一下下戳着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哄道:“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反悔了。他到底是州牧,待你很好,咱们成亲之事,早晚都一样。”
魏雄是急火攻心,所幸过了几日,他渐渐转好。只是说话却不太利索,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卫昭召进来,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后悔曾经做过的事。
不需要任何证明,他见卫昭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不为其他,卫昭像极了曾经美貌惊人的乔夫人。
魏雄的母亲。
从这以后,卫昭越发忙碌。他不仅要管军营之事,时常还会被魏雄叫到府里。
不过倒也有一件好事。
魏雄醒来,成亲之日不必再往后推。又因为卫昭如今身份揭露,青州几乎人人知晓他是州牧的三公子,应该叫魏昭,昏礼自然是大办。
一整个白日都很热闹,到了晚间,将军府内人员仍旧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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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坐在铺着喜被的床上。
她头上顶着凤冠,红盖头放在手边。喜服也是大红色,上绣鸾凤和鸣。
烛光下,金灿灿。
她等了有好一会儿,外面天都黑了。仍不见卫昭前来,她并不是很紧张。毕竟将军府是她一直住着的地方,卫昭也是她很熟悉的人,现下又是夜深,困意袭来。她用手撑着头等了有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交待了一声就躺下睡去。
清辞睡得浅,门外传来倚竹听风的声音,她们喊:“姑爷。”又听到卫昭带着喜意的笑声:“都赏!”
卫昭大步走进来,并没有刻意放缓步子。他亦穿一身大红的喜袍,喜气洋洋。与他往日的装扮大有不同,平日虽昳丽,却叫人不好接近,今日却很是和善。
“阿姐!”他喊了一声,走近,又对着清辞的耳根低声唤:“清辞......”
清辞睡眼朦胧,躺在床上,揉揉眼睛。
卫昭的脸靠得极近,喜色从他的眉眼溢出:“清辞。”
清辞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不许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