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抗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数万鲜卑人就丧失自己征战的信心。
不管对面的是鲜卑人还是曹魏的士卒。
不管对方是一万人还是十万人。
他们江东,没有软蛋。
抽出腰间长剑,此时的陆抗已经完全失去了一代儒将传承的模样,他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杀红了眼睛的将军。
而如今,他的确是已经杀红了自己的眼睛。
在这群鲜卑人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陆抗和他麾下的兵马损失之惨重简直不可直视。
鲜卑人太多了,已经多的让人发指的地步。
他们没有计谋也不需要计谋,就是靠着人数和势力硬冲过来,反倒是陆抗所能够想到的计谋在他们的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而且时间太短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
若是给陆抗足够的时间,他绝对可以想出那么一些足够克制他们的办法。
可是没有,太过突然的出现,便是卢毓得到了消息,都来不及传到青州之地,只能让陆抗硬顶着对方的攻击,不断的坚持。
他已经让人传令后方的诸葛恪,一定要护送刘璿离开。
不要走徐州,走海路!
虽然海上风浪更加的大,虽然海上的道路更加的危险,但是相比较于走徐州之地,陆抗更加的相信海上的路径。
毕竟走海上,有诸葛恪在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背叛。
但是当自己这里被突破之后,整个徐州恐怕都会在这群家伙的马蹄之正在指挥下。
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那群徐州世家会如何选择,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徐州世家不选择投降。
可是面对这群家伙,难不成他们还能跑得了?
他们这一次,仍然是以步军为主,他们麾下没有太多的骑兵!
陆抗无奈,他面对你这种局面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不断的鼓舞士气,让大军继续和这群鲜卑狗贼纠缠厮杀不断,给后方争取时间。
两天之后,就在陆抗已经即将精疲力竭的时候,就在陆抗麾下的士卒也已经马上要坚持不住,准备想办法撤离的时候。
一支生力军突然加入了战场,不但如此,他们还从侧面截断了鲜卑人的冲击,给陆抗争取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同时从缺口之处直接冲了进来,就这么拦在了鲜卑人的面前,接替了陆抗继续驻守大营。
“诸葛恪!”此时的陆抗非但没有任何的兴奋和开心,他甚至开始了怒吼。
“诸葛恪,让你去保护太子,你为何在此!”
“是孤让他留下的。”正在指挥士卒战斗的诸葛恪来不及回答,反倒是士卒之中另一个人将头盔摘下来到了陆抗的身边。
大汉太子刘璿。
“殿下何故在此,殿下如今应该离开!”
“大汉没了太子就再立一个新的太子,可大汉的脸面不能丢,我刘璿在这里,不能因为鲜卑人的进攻而狼狈逃窜!”
刘璿的义正言辞没有让陆抗感觉到欣慰,反倒是让他大有一种捶胸顿足的感觉。
“殿下糊涂,殿下糊涂啊!”
年纪尚轻的陆抗此时和一个老叟一样不断的捶胸顿足,直说刘璿糊涂。
不过刘璿对此也不见怪,若是换做他,他也会如此,陆抗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他平安的逃回长安去,他是大汉太子,不能有失。
“孤相信陆将军,也相信诸葛将军,更相信我大汉的将士们!“
刘璿的话十分的提士气,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士气高昂就足够的。
大汉所有对战异族的战斗中,就没有一次不是士气高昂的,就没有一次不是异常惨烈的。
陆抗虽然这也是第一次对阵北方的异族,但是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士气有时候并不能次次挽救败局。
北方的异族不同于南方的蛮夷山越,这是骑兵与步兵天生的差距,只有真的站在这里,才能够感觉到那高头大马上面异常雄壮的异族人,会给他们带来多么大的压力。
“太子殿下,如今我等尚有余力,如今我等尚且还能继续拖延下去,你且离开,我等保证战至最后一人!”
“若是我大汉士卒战斗到最后一人,那我这太子走了,也不配为太子了。”
“糊涂!”陆抗此时已经是彻底的怒了,“诸葛恪误国误民,当千刀万剐,死战此地乃是为将之人该做的,不是你这个大汉太子应该做的。
来人,将太子绑了,给我带走!“
“陆抗!”看着真要动手的江东士卒,刘璿没有真的发怒,反倒是在怒吼之后笑了起来,“父皇果然未曾说错,你陆抗确实是肱股之臣!”
就在这句话说出之后,刘璿突然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支短弩,然后朝天一扣,一支鸣镝就这么升上了天空。
尖锐且刺耳的声音在这纷杂的战场上仍然传出去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