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朗刚刚离开,王濬立刻就会派出骑兵前去袭扰,同时大军反扑不顾伤亡的挡住毌丘俭的攻击。
若只有他们双方交战的话,这种行为他毌丘俭求之不得,但是现在看着那大营的高台上,高高悬挂的拿一杆白布大旗。
上面写着的,“邀诸葛恪将军共击叛军”的字样。
天地良心,这不写这玩意毌丘俭等人还会觉得有些心虚,让杜预时时刻刻盯着下曲阳呢,如今王濬还主动相邀请他们,这就更让人皱眉了。
最重要的是,秦朗等人在王濬的骑兵突袭之下,却是有些捉襟见肘,这种袭扰几乎是不顾伤亡的拼命,让秦朗也十分无奈。
尤其是诸葛恪深谙江东之道,之道他们最为弱小,所以总是在该出面的时候出面,也不真动手,就是逼得秦朗和毌丘俭等人动弹不得。
若是杜预想要彻底的围困,那么王濬可就轻松多了,毕竟围城需要的兵马可是很多的。
而若是攻打下曲阳,王濬就会乐呵呵的看着,在关键的时候相威胁。
这小小的下曲阳战场,愣是让他们打出了当年孙曹刘三家的气势。
而这,就是最干净的阳谋,没有什么心机算计,就是阳谋。
诸葛恪看着城下的大战越来越久,越来越乱,一天两天三天,王濬用自己的性命再坚持。
这大营之中的兵马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减少,甚至那高台上的王濬都仿佛出现了问题。
从身姿挺拔,到现在的弯腰驼背,似乎直起身子这件事情在他的面前都变得那么的不容易。
诸葛恪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只是觉得,王濬不应该是因为被这进攻压得。
就在诸葛恪觉得这场攻防大战基本上算是可以落幕的时候,变故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先是就近的大战,王濬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高台之上,再也没有站得起来,而毌丘俭和秦朗趁此机会冲进了大营之中。
可是当他们清扫了残余之地后,却是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外面跑去,甚至在城头上,诸葛恪都能够感觉的到他们的那种恐慌和疯狂。
而当诸葛恪让人前去查探之后,他也陷入了震惊之中。
王濬不是被压垮了,他是病倒了,此时王濬的大营之中全部都是一具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他将霹雳车和临阵吕公车全部拆出,搭建了一个个简陋的木棚存放尸体。
没有土埋也没有火烧,这是他在主动的,让尸体变的腐烂,只不过之前战场上鲜血飞溅,血气浓重,所有人都没有能够发现这些古怪的味道。
这一刻,和王濬等人交手许久的毌丘俭和秦朗,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若是没有看到这一幕,那么他们军中那些病倒的士卒还未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现在既然看到了,那么这病倒了的,恐怕就不是简单的伤寒了。
而最终要的是,如果真的已经开始引动了瘟疫,就算是他们现在赢了,冲回了幽州。
他们恐怕也没有了再战之力,王濬这是用命将他们拖死在了这个地方。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拼死冲杀一把的时候,幽州消息传来。
王濬最后胜了,他放弃了青州,放弃了渤海,放弃了界桥,所有大军全部汇聚在了蓟县城下。
日夜不停的攻打,用人命和尸体堆砌出来了一条通往蓟县的阶梯,然后攻破了蓟县城门。
就在他们攻克王濬的前一天,司马孚攻克了蓟县的城墙。
他们的皇帝陛下曹芳没有辱没曹魏雄风,在破城的那一刻挥剑自刎,算是为司马家安上了一个弑君的罪名。
这一战异常惨烈,围攻蓟县大军死伤无数,主将司马孚在曹芳自尽之后,收敛其尸首,然后在其身边同样自刎谢罪。
最后他是以跪在曹芳身边的姿势去世的。
这个消息传来之后,毌丘俭满脸死灰,气息都变得萎靡起来。
不顾众人阻拦,奋起大军直扑幽州,他要为曹芳报仇。
秦朗则是和杜预对视一眼,决定在邺城寻找曹氏子孙,继续接替曹芳的位置。
他们纵然失去了曹芳,会让冀州等地再次出现动荡,不过现在局势并没有到那种惨淡的地步,他们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至于下曲阳之事,杜预继续围困,他告诉刘璿,交出程喜首级,一切既往不咎。
否则,他不但围困下曲阳,甚至也会继续攻打雁门郡,从此曹刘不两立。
秦朗寻找皇族,杜预要报家仇,毌丘俭要抹去国恨,三大将领果然不出王濬所料,他们在曹芳去世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内乱了。
没有人能够再将它们汇聚在一起。
毌丘俭不会承认另一个曹氏之人,杜预不会放任程喜离开,继续和汉军合作。
秦朗不会让曹魏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就这么破灭。
这一刻他们虽然得到了整个北方,但是他们三个人之间,已经是出现了之名的裂痕。
而这些只是这一场大战的结果,真正让诸葛恪感觉到心惊的是另外一条消息。
寿春攻破了,不是千里奇袭的马超,而是那本应该驻扎在寮口城外的陆抗。
江东最后一位大都督,大司马大将军陆伯言之子陆抗,终于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展现出来了自己傲人的战场实力,他告诉了天下人,这江东也同样还有名将在。
看穿钟会奇袭徐州之事,不攻寮口,反倒趁夜顺江而下过合肥,直接汇合病重的吴班,诈称吴班病故,然后引兵偷袭陈骞大营,逼迫陈骞求援。
在孙礼援助的那一刻,转身攻打寿春,一战而下。
这一站,陆抗以冒险放弃东关防线为代价,攻克扬州最后一座雄关,彻底的将扬州徐州,练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