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诸葛孔明,刘禅还是十分有良心的,如今大汉能够这般兴盛,大汉治下的百姓也能够获得这般的滋润,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这位丞相大人。
若是没有他一手压着朝堂世家,一手支持着对外征战,大汉的百姓断然不会过得这般轻松。
据说现在西川已经有人给诸葛孔明建生祠了,为此诸葛亮还想要上书请罪,不过被刘禅以自己没有看到为由给将这请罪文书退了回去。
纵然他心中也有些嫉妒,但是他也不能做出这种违背民心的不要脸之事。
不过刘禅的夸奖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管宁打断了。
“老夫问的是,人品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刘禅沉默了些许,然后抬起头继续说道。
“诸葛丞相,乃是当世楷模,若是官员皆有丞相人品之一二,这社稷当真万代无忧!”
刘禅这句话,说的也是真心的,毕竟能够做到诸葛孔明这样子并且到最后都没有生出不轨之心的,当真找不出一手之数来的。
便是他或许也曾经有过一些不妥之事,但是他总归还是为了社稷,未曾有过任何不轨之心。
不但自己没有,自己的属官,继承之人,都不能有,千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而管宁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那孔明本性善否?恶否?”
“这.....先生是说人性本善?”
“不不不,陛下莫要多想,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孔明本性可善?”
“...善!”
“那好,老夫还有第二个问题,有一人为了自身权势依附中常侍王甫,与宦官结为党羽,补杀太学生,大兴党锢之祸不说,更是冤杀了中常侍郑飒、董腾等人,此人之性情如何?”
“老先生说的是....”
“陛下只需要说,此人这番行为,性情如何?善乎?恶乎?”
“恶!”
“那再说一人,大破鲜卑,平定东郭窦、公孙举起事,戍边征战十余年,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击灭东羌,保凉州一地百姓太平,深受百姓爱戴,此人善乎?恶乎?”
“善!”此时刘禅的脸上乃是苦笑,“先生说的明明就是一人,新丰侯纪明先生当真不是小子可以评价之人!”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说,便是先贤都不能否认,又如何不能让后人来说?”管宁摇了摇头反驳了刘禅的谦逊,并且继续和刘禅说道。
“只说新丰侯的一生,他虽然出身不凡,但是前半生受尽了磨难,在这般的情况之下,他仍然奋力而起,一时间成为了这天下间首屈一指的人物,他性本善否?
可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却是晚节不保,在经历过所有的苦难之后,他却又陷入了那无底的深渊,他恶否?
那这可否用来反驳荀子之言?
若是可以,那么当年纵横西凉的豪雄董卓,横扫乌桓保卫幽州的白马公孙,征战鲜卑的吕奉先,又何尝不是在困苦之中奋力而起,却在繁华之中迷失了自己?
那是性本恶,还是世间太恶?
当年老夫在辽东之地见到了这么一个弟子,家境贫寒,性格刚强,在老夫这里学有所得之后远赴襄平当了一个小小的郡吏。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只酣睡一个半时辰,没有休息,没有玩乐,他学成之后过得日子比他在老夫门下求学之时还要贫苦的多。
每日他的上官会给他安排做不完的工作,还要将他绝大多数的功劳全都拿走,可谓是极尽剥削之事。
可是那人仍然坚持到底,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因为...他性格坚韧?”
“并非如此,老夫曾经见过他数次月下哭泣,声音嘶哑十分悲伤,可是他在人前却是笑脸盈盈,究其原因,他只是告诉了老夫一句话。
我家倾尽全力方得让我入得大世,若是退后一步,那便再无半分机会,如此安可放纵?
陛下可知道这人的结果如何?”
“想来这等人物,功成名就了吧。”
“他死了,年近二十有七,积劳成疾死在了官衙之中,留下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而他的上官却因为做事勤恳,最后听闻当了公孙渊麾下一名不轻不重的臣子,现在出仕曹氏,日子倒也舒适。”
“......先生.....”
“陛下觉得老夫,说的还是人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