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她语调慵懒地发问。
“一切如您所料。”宫女垂首,语声低微。
“嗯。”贵妃抬手扶了扶发髻边的八宝步摇,金钗玉饰的衬托之下,更显得其人有一种雍容富贵的美艳之感。
“等到时机成熟,便去告知那位大人。”
“是。”
她凝望着面前的碧波,将涂抹着丹蔻的手指放到朱唇间,声音压低下来。
“成败在此一举。”女人神情不变,却从低柔的语调中渗出一股令人脊背生寒的杀意,“本宫忍耐的时日,已太久太久了。”
池鱼聚散,碧波清涟,在柔柔春风之下,她发鬓间的步摇随之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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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军至奉天城中,暂时在此停靠一日。城中百姓对凯旋之师极为热情,更对前些日子在安川城中举行的大婚有所耳闻,议论纷繁。
时光匆促,转瞬归入寂夜。
沈青鸾将之前与郑玄所议之事布置下去,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心里惦记着他在马车上时身体不大舒服的事情,便问了问在王妃身边侍候之人,郑玄是否有服止咳的药露。
侍者道:“有您吩咐,王妃早服过药,现下应已睡下了。”
这个时刻,正是郑玄将要入睡的时候。沈青鸾嗯了一声,又觉今日稍早了一些,又问:“可有哪里不大舒服?他性情隐忍内敛,总不容易直言。”
“并没看出这个。只是晚膳用得少些。”
她略一点头,搁下手头最后一点儿军务批复,起身拔足往玄灵子房里去,隔着一片昏黑的窗纱间停顿了步伐,转头对贴身跟随的南霜,低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南霜面不改色地看了王爷一眼,跟着压低声线:“您……您注意一些。”
“什么注意一些?”
南霜犹豫半晌,还是道:“我先前跟医仙大人交谈时,说王妃还需好好修养一段时日,您是……呃,您是军旅之人,手底下没轻没重惯了,可不得……”
她看着沈青鸾的脸色越来越阴,当机立断地住口,然后又自恃自己乃是贴身近卫,有关心主子的职责,小小地提醒了一句。
“细水流长啊殿下。”
沈青鸾盯了她一眼,没想明白自己的形象在身边人眼里怎么成这样的了。她勾了下唇,道:“你一天天往齐明珠身上贴什么,他可是公主。”
“属下知道,那是公主。”南霜道,“我们之间君子之交,不像主子您。”
沈青鸾抬手敲她一下:“还君子之交,我又怎么了,明媒正娶举城见证,哪里不够名正言顺?真是惯得你……滚滚滚。”
南霜被她敲得头痛,一步步往外退,心说果然是成了亲的女人,有异性没人性。
沈青鸾抬手推开房门,发觉内中并没有点烛,对方像是真的已然安寝了。她合上房门,单手将身上的红袍解扣脱下,一面放轻脚步靠近。
这几日都在路上,未能好好地享受新婚燕尔之乐。今日到奉天,想来玄灵子该是累了。
她行至榻边,伸手探进锦被里,不知道自己怎么总是这样,不是偷偷摸摸,就是小心翼翼。等到碰到对方时,这点儿思绪全都散去了,只剩下温柔乡这三个字。
温柔乡……摄政王殿下满意地想着这个词汇,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她的手在锦被下触到郑玄的手腕,觉得温度尚可,便展开手指将其包裹住了。
耳畔传来一缕带着冷香的低嗯声,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郑玄入睡十分规矩,给沈青鸾留了一半的床榻。能让她轻而易举地钻进被窝,把人揽在怀中。
外界的微凉气息蔓延过来,郑玄对她的体温气息无比熟悉,下意识地往沈青鸾怀里靠了一下,抵着脖颈间很轻地蹭了蹭。
依恋而温顺,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
沈青鸾心里一阵乱七八糟的狂跳,正觉得自己正人君子、堪称顶级柳下惠,就被这个动作勾引得破功。
国师大人半睡半醒之际,唇上突然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有什么撬开齿列探了进来。
他被对方抱在怀里,环绕着腰身调整了一下姿势,自上而下地深吻。
“呜……”
从唇瓣间溢出软软的细碎单音。
沈青鸾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烧起来了,她看着略微清醒过来了的国师大人,声音沙哑地诱哄道:“长清……”
“……嗯。”郑玄确认是她,没有放在心上,便由着她抱,很低地应了一声。
“长清,”沈青鸾道,“很困吗?”
“还好。”王妃的声音清越干净,在初醒时,有一点儿类似于残冰融化的动听。
“那你睡。”摄政王大人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地道,“我就抱一下。”
“……嗯?”
郑玄似乎感觉到了事情走向不对,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指,半天不知道说她什么,只好道:“你这样我怎么能睡?”
沈青鸾本来并不想轻易放过他,此时却又想到南霜说的话,知道这样确实并不太好,便犹犹豫豫地收回了手,静默了片刻,有些失落地道:“……好,知道了。”
她躺回郑玄身边,握着对方的手正想安分下来时,忽然发觉那截冰凉的指尖在掌心上轻轻扫过。
……?
短暂的静默过后,她听到郑玄轻而低柔的一声叹息,和主动送上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