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山亭。
湖心亭中间少女白衣翩跹,正行到洗茶,一溜动作做得赏心悦目。
舒浅欣赏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妙龄还没回来,往净室方向望了望,正瞧见她一脸的魂不守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
她今天要是再把妙龄人弄丢了,就真的只能以死向谢家谢罪了。
“妙龄,你怎么去这么久?担心死我了。”
舒浅一边拉着妙龄的手,一边思忖着陈立和谢青山打起来能不能赢啊?还好她有个儿子。自己狗儿子打架还是很厉害的。
“看见个小姑娘,觉得投机,就聊了两句。”
妙龄永远都记得那天。二十四小时内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的阵痛像是把她闷在一个倒扣的锅子无情的捶打,压缩产道所耗费的能量终于抽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意识渐消的时候,她听见那个歹徒说是个男孩,听见那个孩子响彻天地的哭声。
可是,她也再没有听见过孩子的哭声。
只有嘴里的血腥气在生硬的提醒她,她有一个素未谋面便丢掉的孩子。
今天,那种阵痛再次浮现。
“我没事的。”
妙龄心里装着事,灵魂游移,断断续续的应着舒浅。这么多年但凡有一点儿子的消息,哪怕是捕风捉影,谢青山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寻找。其实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思子心切,她也曾经认错过人。
所以,这一次她想再确认一下。
“妙龄,一会儿陪我去找个姑娘吧。”
舒浅相中了刚才行茶道的姑娘,想让她为游园会拍个宣传短视频。
“好。”
妙龄心不在焉的应着。她也想找人,可是不记得那个姑娘的长相。那个孩子叫什么?谢有什么?他也姓谢?他有家人?
阿有?
真好听。
“我也……”
抬头。
廊桥上,奉完了茶少女正站在廊桥上,对她微笑着,灿若星辰。
是那个小姑娘!
听雪阁。
茶香浓郁扑鼻。
“怎么是乌龙茶啊。”南初心看着刚才端下来的金黄色茶汤,瘪了瘪嘴,一副老小孩儿的样子,“我喜欢绿茶。”
又想到自己刚才力退康绍辉的雄姿,忍不住邀功使性子,
“不行,你给我重新泡。”
“好好好。”
金宝宝招手重新要来了一套青瓷茶具。
“南老师?”
舒浅挽着妙龄过来,一眼就看到精神矍铄的南初心,一脸欣喜,忙着自我介绍,
“我是陈立的妻子,舒浅。”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是陈醉的妈妈。”
陈立那个狗男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希望陈醉大学能考到西岳跟着南初心学习,说的次数多了,她也记在了心上。在忐忑等待南初心回话的那几十秒里,十六岁就当了林城贵妇无忧无虑的舒浅终于体验到替孩子择名校选名师的紧张心情。
好紧张!
多帮自家儿子刷刷存在感总是好的。
“哦,舒浅啊。”
南初心微微颔首,前几天陈立还找自己吃过饭,他对陈家人印象还行。
金宝宝分了心,陈醉?她看了舒浅一眼,右手洗着茶,左手却抚上了那日被池藻藻用刀片抵住的皮肤。
要不要告个状?
“过来听戏?”
南初心问着舒浅,目光却落到妙龄身上,今儿可有意思了,又是一个眼熟叫不出名字的。、
真是年纪大了?
“嗯。带妙龄过来散散心。”
“南老师好。”妙龄柔声细语的回答着,快速看了一眼金宝宝,嘴角含笑,“我是妙龄。”
姓妙?还能跟陈家关系好。
“谢家的?”
难怪他没认出人来,谢家特殊,妙龄嫁过去后基本就被保护起来没怎么出过门。结果出趟门却糟了难。
“是。公公很挂念你,经常提起你们大学时候的事情。之前到叁江省,青山还跟我说要来探望你的。”
“那个老东西,不拿枪了,一天到晚整他那两株兰花。”
谢家不恋权,退的倒是干净。不过威望在那里,在整个华国还是说的上话。
“铛。”
已经泡好的龙井被推到面前,南初心看着金宝宝狐狸眼睛眨巴眨巴的样子,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还有个小斑点狗没介绍。
“这个是金宝宝,秦园主人。”
只有一半的产权又怎样?金世真是好厚的脸皮,连妻子的嫁妆都要分一半走。
简直无耻。
“陈阿姨、妙阿姨好。”
“秦园是你的?”舒浅心里讶异,越看金宝宝越是喜欢,心里越发炙热,“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我想借秦园办个游园会,顺便再请你给我拍一组宣传视频。”
“嗯……”金宝宝略一沉吟,准确说舒浅的请求正中她下怀,但是五万的赞助费可抵不了秦园的场地费。秦园人均入场费都是五位数起步。
“你放心。场地的费用都好说。”
舒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么大一个园子,光是绿化养护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不用提其余的泥水瓦匠、管理、保全方面的维护,确实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没道理让金宝宝免费提供。
“可以,不过游园的人数要控制在一百人左右,并且您所需要人力全部由秦园出。”
秦园的访客吞吐量有限,钱再好,她也不会拿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开玩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