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答应了会听话,不是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
令嘉终于哭了,因为这该死的屈辱感。眼泪无声顺着脸庞流下来,一边哽咽一边质问她,“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我也学不会忍耐顺从,你明明有那么多钱,大可以去找一堆愿意听话的、爱你的女孩,为什么偏要找我呢?”
“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别人?”
傅承致轻笑起来,压低的喟叹在她耳畔轻轻响起,“真是个小白眼狼。”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你对自己的处境一定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他冷酷无情提醒:“令嘉,你还没见过那些从高处跌下来的人是怎么生存的吧?没有我,你所感受的世界会比现在险恶一百倍、一千倍。真正的坏人并不会像我一样喜欢你,帮助你,他们只会踩你、摧残你,而那时候的你,没有任何力量招架。”
“你瞧,你的眼泪只对我有效。你应当感谢我,而不是得寸进尺的。”
傅承致说话时,总算松开束缚她的手腕,指腹一下、一下轻柔地替她擦掉泪痕。
随着最后一个单词结束,在她鼻尖落下轻轻一吻。
令嘉下意识偏头,却还是没能躲开。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温热酥麻,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抬手,又要给他一个耳光。
只是这一次的傅承致似乎早有预料,她细嫩的胳膊才扬到半空便被制住。
“我说过的,我只原谅你第一次。”
“宝贝儿,你还学不会听话,是想接受我的惩罚吗?第二次可就不是抄校规那么简单了。”
他温柔的声音中含着冷厉的警告,令嘉不寒而栗,终于不敢再动弹。
傅承致松开她的手腕,架住她的肩膀将令嘉整个人翻过身,直面桌前化妆镜中的自己。
把令嘉的长头拨到一边,然后从桌面混乱的化妆品瓶罐中,找到那只灰色的盒子,取出他自伦敦千里迢迢带回来的项链。
水滴形状的蓝宝石项链纯净神秘,周边细小的碎钻更衬得它光芒璀璨。
在傅承致指尖操纵下,它悄无声息地落在令嘉白皙瘦削的锁骨中间。
冰凉而带着沉重的分量,海蓝色的晶体里仿佛流转着生命的光华。
“喜欢吗?”他开口征询。
令嘉却不愿回答。
光洁可鉴的镜面中,她能瞧见傅承致在自己身后,漫不经心微垂昳丽的眉眼。
尽管她脸上再怎么写满抗拒和不甘愿,空气中也有种无与伦比的暧昧气氛在流动,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地近,近到他的呼吸就拍打在她耳畔,一低头,唇角就能触碰她的耳廓。
这样的情境,让她有种荒诞的、不真实的背德感。
她只能用沉默来与令人恐惧的现实对抗。
傅承致却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抵触,自顾自开口回答,“也对。还是太廉价了,纯净度低,也不够漂亮。”
他将项链解下来,像在扔什么垃圾一般,随意地抛回敞开的礼盒,扬声唤佣人进来把东西拿走。
令嘉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狠狠一悸,那毕竟是她母亲的遗物!
宝石撞在礼盒边缘时,她呼吸差点一窒,在人进来之前慌忙捡起宝石查看,好在并未磕出裂纹。
傅承致却没打算就此结束,他随意拿起化妆镜最里侧摆放的圣诞水晶球,在掌心转了一圈。
那是令嘉和沈之望去年圣诞在查令街买的,她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伸手抢夺,“你还给我。”
她这样紧张,倒让傅承致的视线聚焦落在水晶球底部的一行刻字上。
ronjoanlin
“看来你喜欢的礼物就是这样的。”
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傅承致看完,面无表情抬手,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然后松开五指。
令嘉没有预料到他会松手,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那水晶球成直线落在地面四分五裂。
清脆的响声过后,水迹连着玻璃碎片溅开。
令嘉彻底愣在原地。
连玻璃碎片飞溅扎到她赤着的脚面,鲜血蜿蜒流下来也毫无所觉。
她定定看了地上近十秒钟,终于抬头,回视傅承致的眼睛。
这次,她漆黑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眼泪,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由内而外深深的疲惫感,她近乎陌生地注视他。
“能请您暂时离开我的房间吗?”
她既克制又礼貌,“我想休息一会儿。”
墙上的挂钟指到六点半,已经接近冬季,窗外天色还是暗的。
早起的佣人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做洒扫,令嘉径直往床边走,只是走到一半,她又回头,“傅先生,我现在明白了您身边为什么空无一人。”
“因为您活该这样,您的冷漠残酷让任何人都无法在你身边呼吸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