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挑了挑眉:“你想说卫庭轩?你那大哥又怎么了?”
“他一意孤行,不跟家里人商量就跑去西北军营,大伯气疯了,昨日跟着二叔他们回来,一进门就被大伯派人给绑到了祠堂跪着,拿了荆条使劲儿抽他,还是大嫂硬生生挨了几荆条才使命地将大伯的疯狂举动给拦了下来,没让我大哥被打得皮开肉绽。”卫庭娴道。
古言玉想到那荆条抽在身上的疼痛感,不由地打了个颤。
“他跟着侯爷去西北,难道毫无作为吗?”古言玉明知故问道。
“怎么会?听说他给二叔出了不少主意,立下了军功,皇上直接在兵部给大哥安排了职位,但是这仍旧没让大伯消气,大伯对着他仍旧是一顿毒打。”
“男人嘛,挨点打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媳妇儿不是帮他顶下来了吗?”古言玉言语很是寡淡,丝毫看不出来对卫庭轩的关心,末了,还补充道:“辛苦他媳妇儿了。”
卫庭娴:“…”
古言玉则想,卫庭轩那狗男人,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醒悟了过来,江素素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好生珍惜?
前世他就是个滥情的玩意儿,今天宠这个,明天宠那个,反将正牌夫人冷落起来,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也不知道江素素是不是真的能让浪子回头。
如若不能,又是一个悲剧。
秦荀殷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夫妻两人去太夫人那里用了晚膳后回到秋兰院逗孩子玩儿,古言玉正在咿咿呀呀地跟孩子们说话,秦荀殷忽然道:“我想把兵权交出去。”
交兵权这么大的事情,原该他自己说了算,如今却对她提起,甚至有几分商量的意思,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古言玉还是很感动。
感动于秦荀殷对自己的看重和尊敬。
她道:“如今西北战事已落下帷幕,就如侯爷所言,十年之内,西北部落是不可能再兴战事的,大梁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这兵权捏在侯爷的手里确实没什么意思,反而容易引得天家忌惮猜疑,倒不如交出去,还自在些。”
秦荀殷笑:“你倒是想得开。”
“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古言玉接话道,“况且您在西北伤了腿,也着实不宜再上战场,您身上还有大都督一职,您还怕以后会闲得没有事情做不成?”
秦荀殷道:“有实权和没有实权,如何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照样是家族清泰平安吗?”古言玉笑眯眯地说,“朝中也该出些别的武将了,省得一有战事,皇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侯爷您,您能顶五年十年,难不成还能顶百年千年?您也有老的一天,哪能终生都为战事所累?”
秦荀殷就喜欢古言玉这种从心眼里淡泊名利的。
很快,秦荀殷交出西北兵权的事情就在整个汴京城传开了,太夫人得知此事后,怕古言玉心里有疙瘩,特地叫了古言玉过去说话。
“我们威远侯府能屹立不倒,靠的不是兵权,而是能力,况且荀殷还是一品大都督,今后我们侯府也不会因为没了兵权而没落下去,这些,你要看明白才是。”
古言玉笑道:“侯爷伤了腿,今后就不该再上战场了,把兵权留在手里又有何用?我和母亲是一样的想法,也觉得侯爷交了兵权乃是好事。”
太夫人满意地笑了笑:“你是个通透的。”
回到秋兰院的时候,秦荀殷已经回来了,正在教秦暮宇认字,秦荀殷回来后,秦暮宇又每日都要到秦荀殷这里来背功课,若是秦荀殷有时间,就会教他认字,若是没有,他就一个人回书房看书或者练字。
秦暮宇和秦暮珊很喜欢三个弟弟妹妹,尤其是秦暮珊,有事没事就过来跟三个小的玩儿,还会帮着乳娘和丫鬟给弟弟妹妹换尿布,是个十分贴心的姐姐。
让古言玉遗憾的是,秦暮宇和秦暮珊和三房还有五房的孩子始终玩不到一块去,不过今后有三个弟弟妹妹陪他们一块儿玩儿,似乎也是不错的事情。
秦暮宇起身给古言玉行礼。
古言玉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秦暮宇见秦荀殷有话要对古言玉说的样子,便识相地退了下去,秦荀殷道:“宇哥儿越来越敏感了。”
“他从小就心思通透,极会察言观色,自从妾身生了三个孩子后,就变得更加懂事了,妾身有时候真的怕一不小心偏了心,让他变得更加敏锐小心。”古言玉叹气道。
“你别多想,他体贴懂事也是好事,况且,我见他心性也并无不好的变化,只要我们好生教导,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秦荀殷道。
“希望如此吧。”
正说着话,柳红匆匆在外禀道:“侯爷,左九爷说宫里来话,请您去一趟。”
古言玉望了眼外面的天色,黄昏近在眼前,这个时候请秦荀殷去宫里做什么?古言玉满腹疑惑,拿了官服给秦荀殷换上。
“这个时候叫我去,想必是有急事,你不必等我用膳了,我忙完自会回来。”秦荀殷道。
古言玉点头:“侯爷小心些。”
结果秦荀殷就一直没能从宫里出来,半夜的时候古言玉找了左九来问,左九回答道:“来请侯爷的人根本没有把话说清楚,后来我们就派人打听了消息,原是皇上突然不好了。”
突然不好,就把秦荀殷召了进去?
“除了侯爷,其余大臣也去了吗?”古言玉问。
“四品极其以上的都被召进了宫里,至今没有一个大臣从崇阳门出来,我们派了人在崇阳门守着侯爷,侯爷一出来,我们就会得到消息。”左九事无巨细地回答。
古言玉心中勉强有数了,挥手让左九退了下去。
半夜的时候,她又听到钟声,已经睡着的古言玉耸然一惊。
皇上驾崩了。
秦荀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太后丧期还不满一年,府里用的都是素净的东西,不用特地更换,府里一直都是白白净净的。
古言玉穿得更是素净,着月白锦衣,倒是平添了几分清雅。
她给秦荀殷递上一杯水,秦荀殷道:“昨夜突然走的,朝中重臣都在,皇上亲口托付江山于太子,太子定于二十七日后登基。”
“是病了吗?”
秦荀殷点了点头:“突发顽疾,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也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召集了百官,太子当时就在他的身边,并没有阻拦。”
古言玉很吃惊。
皇上突然病重,临死之前要召集百官,其用意谁也不知道,或许是想废太子而另立储君也不一定。在这样的情况下